第二章 家族(1 / 1)

猗园坐落在一个小县城偏西北的小镇上偏西北的一个村里,这个村叫刘庙村。民风淳朴,邻里融洽,长幼有序,规矩谨严。猗园这里住着几户紧挨着的人家,他们不是当地的大户,而是男人的曾祖时搬来后发展起来的,曾祖叫刘朝贵,带着三个儿子,还带着自己的亲弟弟。到了男人父亲这一代,他们已经家族庞大,人丁兴旺了。人们把他们叫做猗园刘家,或者后园刘家。

男人的父亲排行老二,会一门编筐织席的手艺,人也老实巴交,善良勤恳。人们都说后园老二是一个顶顶实在的人。

老二家兄弟四个,老大是个绝户头,更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但是偏心偏到了XZ,一切东西只给最小的儿子。最终孩子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成为本地一大新闻。

老三当过兵,战后成为了一名党员,分配工作到乡里,十里八村也有名气。正是借着老三的光,由他担保,才说成了一门又一门的亲事。老三是善良的,可是老三的临了却落得个横死。

老四也当过兵,后来分配到了省城里工作,就留在了那里,逢年过节很少回家。虽然日子过得最好,但他终其一生也没能回到祖坟。

除了门里的四兄弟之外,猗园还有另外的四兄弟,都是本家,各家也都有孩子,男人的堂兄弟们一大把,童年时也曾一起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只不过因为各家生活状况的不同,留在猗园刘家的就只有五六户了。

然而在当时,猗园刘家确实是响当当的大户。他们从名字到血脉一脉相承,即使后来因为种种内因分崩离析,但在外人眼里一直是热热闹闹、生龙活虎的。

他们的辈分按照“朝振大国昌,天西玉米良”这十个字排序轮流,到男人父亲这儿已经是“大”字辈了,好在老祖先还算有文化,八个孩子的名字就按年龄顺序叫“儒、凯、华、臣、朋、杰、海、友”,男人自然是“国”字辈,叫刘国操。还有一个弟弟,叫刘国梁。据说曾经还有一个刘国栋,出生后不久,由于母亲忙于干活,把孩子床两侧围起来,孩子醒来哭闹被被子闷住,闷死了。有一个姐姐,刘素清,也是按辈分取名的,嫁到了镇上的中学附近一个村子,也是个大家族。

刘国操的女儿,也就是这个起名叫新月的女孩儿,在她身上的胎毒治好之后,没久就过年了。这一年,似乎因为多了一个孩子而分外热闹,大家说话变得多了,但又似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时候过年不需要大操大办,因为都穷。到了冬天,园子里的蔬菜所生长出来的不多,就算长出来了也供不上一大家子人吃的,过年就显得尤为艰难。但农民们知道秋收冬藏,提早准备。秋天窖藏在地里的红薯,埋在浅土里的青萝卜,还有腌制的糖蒜、萝卜干、酱豆子等等,全都能当“就菜”吃。只有一样东西比较稀奇,那就是——开寡皮。

以前人嘴馋,口味淡,逢年过节能有大肉吃,是最高的享受。可是大家一般是买不起大肉的,只有那么几个大户能做得起开寡皮。到了过年待客的时候,借过来上桌一用,凑成荤素齐全的一桌好菜。然后饭吃得差不多了,东家就会说:“开寡皮凉了,我去热热吧!”把开寡皮端走了,然后就再也没见它回来。

大家都心照不宣,不会去吃那道最想吃的菜,确实都穷。也有不谙世事的刚成年的小伙子,还没等长辈叮嘱完,看到肉皮就夹过来吃了一个,满桌子人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约而同地咽着口水——真香啊!小伙子满嘴流油,吃完之后觉得太腻了,赶紧吃口菜就一下,全然无视大家齐刷刷的目光。下了饭桌,还没等离开亲戚家就被自己父亲狠狠地骂了一顿。

按照这里的规矩,小孩子是不允许上桌吃饭的,每当客人众多的时候,妇女儿童总是在厨房里留点菜吃,人要是太多就弄个小桌简单吃两样。所以,孩子们最大的愿望就是上桌吃饭。

有时候,客人还没吃完,孩子就眼巴巴地望着桌子,问妈妈:“来的客啥时候走?他们走了我能不能吃那个花生米?”结果客人刚一起身,孩子就把花生米连盘子都端走了。不过饭已经吃完,大人们不会怪罪,顶多下次让孩子多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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