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鸡粟野宴 老爸表骂贼8(1 / 1)

瑶山爸表给两位客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炒了一盘野猪肉,一盘野鸡肉,一大碗干草子,满满烫了一壶桐禾酒,一锅粟米饭。满屋散发着饭菜的清香。老爸表亲自上桌作陪,这时互相才道了姓名。白眉王还是自称白飞,金山把爷自称方魁。老爸表朗声自我介绍说:

“我姓蓝名德仪。厨下炒菜的是我女春姑。”白眉王雷唤天问道:“你家中堂客呢?”

老人愤怒地说:“被陈汉彪的贼兵糟蹋啦!自杀了。”接着蓝德仪讲起他一家遭受陈汉彪“教国军”残酷迫害的悲惨经历;

原来,蓝德仪本是大圳峒的一家铁匠,他的手艺是八峒闻名,又铸又锻,粗细皆拿得上手。炉前帮忙的没有别人,妻子扯风箱,春姑打下手,由于手艺高强,价钱低廉,深受瑶胞欢迎,人称“大圳蓝家炉”。八峒瑶山,自古以来称为武术之乡,这蓝德仪也系得蓝家祖传的好武术,他妻子更是湘南武术精华之地——戴世团的巾帼女将,因此女儿春姑也决非等闲之辈。今年初春,陈汉彪进驻瑶山大圳峒,他一家凭着手艺和武功而没有躲避,照常开门营业。谁知陈汉彪玩妓女玩腻了,命令峒主搜罗漂亮瑶姑,蓝春姑虽然故意涂黑了面孔,但还是被陈汉彪的打手看中了,密告陈汉彪,派了二十几个枪兵上门抢人。事情来得突然,全家正在炉前操作,妻子见事情紧迫,跟丈夫说:你带女儿跑,我来顶他们!”

丈夫哪里肯走,说:“你带女儿跑,我来!”

妻子此刻一反平日温柔隐匿的性格,咆哮地说:“快跑,我比你功夫强!”说罢,一铁锤砸开后窗,将女儿一把推出窗外,一甩手丈夫也抛到后院去了。只见她手持锤子面对二十几杆刺刀捅来,她只用锤头一拨,顿时“咔嚓”一声,刺耳的金属脆裂声,二十几把汉阳刺刀一齐飞上屋顶,插进屋梁,悠悠首晃。随即一吼,将为首的匪兵班长连人带枪提过炉灶,那匪班长犹如烂泥被踩在她脚下。大声喊道:“不怕死的想来么?”说罢飞起一脚尖,又将匪班长勾出大门外,摔在院心。她趁机越窗,这时一声枪响,她应声倒地!一粒子弹穿过她的小腿,匪兵一涌面上,将她捆住,押到陈汉彪救国军司令部。陈汉彪兽性大发。令匪兵将她轮奸。女铁匠苏醒过来尚存一气,羞怒地用食指点了自己的致命穴位……说到这里蓝德仪泣不成声,春姑在火塘前嚎啕大哭。

雷唤天掩不住内心的怒火,恨得牙齿嗑嗑发响。他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没有做声,但这使方魁暗暗吃惊起来。“这姓白的后生非同小可,说不定真是自卫队的探子?是的,不能上当,今夜必须干掉他,但眼下,他们是三对一,对我不利,走吧,这里如地狱的旷野深山说不定便于他们更易下手,看来得另想办法,将他们一个个地收拾才行!”方魁想到这里,突然从凳上站起来,揉着胸口。主人蓝德仪停止了泣声,侧过脸来问说:“把爷,累了吧!”

方魁摇摇头说:“你的家事真伤心,听了心里发痛!”

“把爷睡吧!东屋的被子现成哩!”

方魁不想听老头明下去,又不愿单个先睡,害怕给白飞留下肯后议论他的机会,要防着他们合伙暗算,所以外表做出十分痨劳的样子,脚下却没有部动半步。雷唤天早己看出方的内心活动,但为了麻方魁的警惕,便也打着哈欠说:“是得睡了,明日还得赶路!”

蓝德仪一旁也看出了这两个老客不对劲,到底哪个是好人,那个是坏人,一时也难以分辨,便和两个客人应酬儿句,着两人睡下,才回堂屋和女儿小声商量起来。

一会,东西两屋都熄灯了,整个小院表面上一片寂静。但躺在东西两屋的西个人,却都没有睡着,暗暗判断着周图的点滴动静。其中方魁特别紧张。他仿佛是一只己经落套的野狗,随时有被他的同路人扣死的可能。特别是当方魁想到这是自卫队的巢穴边缘区,更加意识到处境的危险。此刻,他如躺针毡,两眼如珠,凝望着天花板,思谋着脱险之计,渐渐听着睡在对头的白飞打起鼾来。“此刻不将他干掉更持何时?……趁夜溜走……向陈司令一报功……对我……”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方魁的心头。暗中又想,“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惊动了对屋父女就麻烦了,这一老一少武功了得!待日后告诉陈司令再来……”方魁想到这里时,就更仔细地谛听白飞的鼾声,辨别真伪。他品了一会还不放心,想再试探一下,他动手握住对方踝部,用力一拉,想不到白飞身体贴在床板上,竟如钉钉铁浇一般。方魁自知遇到高子手,非异人莫能睡中如此沉重。

“睡着了!”方魁自言自语说着,悄悄下了床。他扯开裤头往门轴上淋了半泡尿水,拉开门闩,以手抬着门扇开门,果然木门没发出半点响声,然后,便欠身走进堂屋,以手摸索搭链,掣出两把袖镖,又跟蹑手蹑脚返回房中,果然“瘦如纸,快如风”,真个是踏步无声,攀越无尘,轻如飘纸,疾若幽灵,瞬意间他己双手举起抽,一把对准胸那,一把对准头部,猛地双镖齐下,断定有死无活了。

看官别急,岂知这白眉王早己把方魁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他曾在哦眉山中练就了一副好眼力,夜观黄豆如球,日洞草内藏珠。方魁的一切早被他意料到,暗道:“怕你暗算就叫不得白眉王了!”当方魁举起双镖,大有穿肠破腹,头破血流之势时,他己运足丹田之气,暗中用功将镖锋顶住。

方魁大惊失色,急忙收回镖来,只见躺着一丝未动的白飞,以手拍了一下面门说:“哟,山里的蚊子好狠哩!叮得我额头生痛!跳蚤把我的肚子也咬了一口。方把爷,你黑灯瞎火起床作甚么?”

“我,我……被蚊子咬得睡不着……”方魁慌乱地掩饰道,心里乱麻麻想:“这青年到底是人还是神,睡熟时也能化了我的镖锋?!幸好他还没发觉,还以为是蚊子咬。”遂把袖镖藏入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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