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火圣裁（一）16（1 / 2）

“看起来世界大人的研究很成功啊。”白途扭头对走在身边的苦溟说道，“你的魔素能力已经完全能够对噬灵造成伤害了。”

苦溟挠了挠自己的额角，苦笑道：“啊，所以只有那家伙才能成为阿卡那主神中的‘世界’啊。”

“说起来，除了你还有格兰兹大人也接受了世界大人的实验对吧？”

听到莱恩名字的瞬间，苦溟咋了下舌，颇为不爽地点了下头。

白途也在同时捕捉到了苦溟异常的情绪变化，有些好笑地干咳了一声，贴心地转移了话题，继续道：“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溜进来了，你试着定位那个人的位置。”苦溟的表情重新严肃起来。

“Roger。”白途点了点头，同时那双熔金色的眼睛中再次像是燃烧了起来一般，数十道晦涩的符文浮现在了白途的周身。短短几秒后，符文消散在了空气里，白途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怎么说？”苦溟露出略显期待的表情。

“已经定位到了，跟我来。”白途点了点头，朝某个方向伸出手。

苦溟吹了声口哨，眯起眼睛笑道：“哦~不愧是白途，还真是可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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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位置太靠前了！后退！”戴着防噪耳机和墨镜的络腮胡中年男人大吼着，他手中的加特林重机枪却是在不断吼叫轰响着，被打空的子弹弹壳像是流水一般从他的身侧迸溅掉落出来，“埃尔加！不要用魔素能力，魔素能力对这些东西无效！”

“……红蝎老大！！四队…四队快撑不住了！！”带着红色发带的青年表情慌乱地对络腮胡男人大喊。

被叫做“红蝎”的络腮胡男人朝面前的方向甩了一枚手榴弹出去后，大声对连滚带爬跑到身边报告的青年吼道：“蠢货！不要慌！”他仰起脖子对离自己不远处扛着阿皮拉斯火箭筒的带着一只眼罩的青年吼道：“阿东，我这边不要紧，你带四个人去支援四队！！”

“是！头儿！”被叫做阿东的青年手脚利落的收起火箭筒，带着四个人跟着红色发带的青年朝另一边跑去。

“所有人都听好了，都给我努力活下去！！！这一票干完可是有一百万玛那的！！”红蝎嘶哑着嗓子大吼着，“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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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一百万玛那，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诱人的奖赏。”白途露出有些怜悯的表情，“是你下的奖赏？”

“不然？”苦溟倒是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在第一层这里，也就只有这些原本是佣兵团的人相对来说比较有战斗力。但他们都是些为了钱财和奖赏而行动的亡命之徒，只有发布这种带着奖赏性质的任务才能叫得动他们。”

“呵，说是偏向‘人’的那一方，实际上比格兰兹大人还会去利用‘人’啊。”白途露出一个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容，“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给这些人力量的加护——这些能够对噬灵造成有效伤害的枪械和刀剑之类的武器，果然有被你做过手脚吧。”

“哼，别再把我和那位‘皇帝大人’相提并论了。”苦溟有些轻蔑和烦躁地冷哼了一声，但对于白途的疑问他并没有否认，算是认同了白途的猜测。

白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断有炮火和术式爆炸的声音以及人类嘶吼尖叫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回响，白途却只是低垂着眼帘，沉默而漠然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跟在她身后的苦溟也是一脸平静，双手交叠垫在后脑上，抬着头看着空荡荡的苍白色的天空。

“还有多远？”苦溟忽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提问道。

“大概五百米，怎么了，你不会是走累了吧？”白途回答的同时不忘记揶揄了一句。

“是啊，快累死了。”苦溟哼了一声，说道。

白途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加快了步伐，苦溟挑了下眉，跟上白途的速度。

“他开始移动了！”白途的语气难得地出现了慌乱地意味，“...在那个人周边出现了更多的噬灵反应。”

“嘁，果然还是在叫人吗？”苦溟皱眉，他忽然抬起了那只像是灰烬组成的右手胳膊，然后朝白途用命令一般的语气说道，“把那家伙的具体位置同步给我。”

白途轻轻点了点头，伸出右手食指点在苦溟的眉心处，一点金色的光芒在白途的指尖一闪而过，随后白途垂下了手。

黑红色的赤焰毫无征兆地在苦溟的周身迸发继而剧烈燃烧了起来，甚至形成了一层半透明的暗红色光罩。

白途侧身走到一边，微微低下头——像是在给即将出征的王送行致意一般。

“祝您武运宏昌，教皇阁下。”

黑红色的烈焰和烈焰中的人像是破空的流星一般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飞了出去，在沙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墨黑色灼痕。

“作为曾经的穿越者，却能成为阿卡那主神中的教皇么……”白途看着那道黑红色的火光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有些微微出神，“不过，我记得陆千尧说过，我们的教皇阁下来到艾诺蒂亚斯之前好像有别的名字，Phenex，是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的第37位来着吧。”

白途收回目光，却是转过身朝着与苦溟所在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低垂着眼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几秒后她微微点了下头，轻声说道：“是的，格兰兹大人，教皇阁下已经和那位噬灵对上了……唔，在我的感觉看来，应该是‘七君王’中的‘暴食’……是，我会解决的。”

白途猛地回过头，远处突然爆发出的黑红色的爆炸火光像是要将整片猩红色的天空完全撕碎一般，暴风骤雨般强劲的气浪也随着火光的爆炸四散翻涌而来，裹挟着风沙和烟尘，像是要把一切全部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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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纯白至透明得有些单调却广阔得一望无际的空间，在整片空间的正中心是一棵宏伟得有些夸张的参天巨树，数以千万计的虬枝争先恐后地朝着苍白色的天空之上蔓延延伸，几乎将肉眼视野范围内的所有天空都完全占据了。而这些枝蔓一部分苍葱繁荣，另一部分却是枯黑腐朽的，两种完全相反状态的枝蔓盘绕交错在一些，形成了一种堪称诡异而华美的景象。

莱恩走到树前后停下脚步，他将右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微微低头闭上眼睛，表情虔诚而肃穆。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同时伸出手在身前汇聚出蓝白色的光团，光团中是已经被空间力量撕裂成残片的陆千尧。

“我来了。”莱恩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在空旷而一望无际的空间中回荡着，大概过了快一分钟，也没有人回应他。

莱恩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他摸着下巴环视了下四周，沉默了一会后他伸手收起了包裹着陆千尧碎片的光团。

他突然迅速后撤了几步，像是要躲避什么突如其来的攻击一般。但是他愣怔了，因为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感受或者说预想到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怎么回事，这种诡异的违和感。”莱恩晃了晃头，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难道是幻术？中幻术？我吗？我会中幻术？”

莱恩表情僵硬地干笑了一声，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中幻术？我又不是苦溟那种单纯直白的家伙……除非是噬灵里面‘七君王’那种级别的，但是有陆千尧的结界，‘七君王’怎么可能进来艾诺蒂亚斯？所以我肯定没有……”

莱恩忽然闭嘴了，一瞬间他甚至有要给自己一耳光的冲动，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艾诺蒂亚斯的神，就只有这种程度吗？”陌生而年轻的声音在莱恩的耳边响起——带着轻佻而挑衅的笑意。

“呵。”莱恩缓缓抬起了右手，然后打了一个响指。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响指，周围的一切景象像是破碎掉的玻璃一般开始迅速地崩坏。

世界树和纯白空旷的空间全部消散不见，变成了最初的那一片单调苍白的雪原。

“你在狗叫什么？小家伙？”莱恩似笑非笑地垂下自己的右手，水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暴虐狠厉的杀意。

他感觉到自己难得地无法压制自己的怒气和杀意了，这并非因为他被像是戏弄一样进入了幻象之中，而是因为面前这个设置下幻象陷阱的人再次浪费了他的时间。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而今天一而再地有人纠缠浪费他的时间，他不希望再次因为这种无意义的问题而导致出现更严重的后果了。

距离他不远处的人有些惊讶愣怔地连续后退了几步，那是一个长相过于阴柔甚至有些像女孩子的年轻男生，穿着单薄的浅色衣衫，不知是因为莱恩强烈而暴躁的杀意还是寒冷刺骨的空气，他抱着胳膊轻轻颤抖起来。

“…噬灵中的‘七君王’么？”莱恩挑了下眉，嘴角扯出一个带着不屑意味的冷笑，“噬灵已经这么缺人了么？真是什么水平的噬灵都可以成为‘七君王’了吧，你这种程度的幻术还不如荒羽那家伙的水准。”

根据之前白途的观测，莱恩已经基本确认了面前的阴柔男生是噬灵“七君王”中的“色欲”。

莱恩向前走了几步，他的眼睛盯着色欲，虽然嘴上说着不屑一顾，但是他还是谨慎地注意着色欲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色欲看着朝自己走近过来的莱恩，瞳孔战栗地举起了右手，素白纷飞如雪一般的花瓣从天而降，坠落在莱恩的周身。下一刻，花瓣俶尔剧烈燃烧了起来，火焰在莱恩的周身盘旋而起，形成了一个赤红色的巨大火柱。

莱恩按了按自己的脖子，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幻象之所以被称作为幻象，是因为就算它再怎么像是真实的东西也无法因此而成为真正的事实。”

莱恩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环绕他周身的火柱便完全消散了。而随着火柱消失，他的视野也不再受到限制——同样的，他注意到原本距离他不远的色欲也失去了踪影。

“逃掉了吗？”莱恩微微皱眉，“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吗……不过刚刚那个大概并不是色欲的实体吧……啧，不知道苦溟那个家伙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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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炎爆冲击以苦溟为中心爆炸开来，周围一片的黄沙都被灼烧成墨染般的纯黑色，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灼痕。

一个人影像是一块破布一般从火焰的中心被抛了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实在算不上强壮或者高大的黑头发的年轻人，他穿着黑白条纹的西装礼服，头上戴着一顶对于他来说大得夸张的黑色礼帽，帽檐的边缘还插着三根颜色艳丽的羽毛。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有着一双让人艳羡的瑰丽的玫瑰色眼睛，脸上却点着有些滑稽的黑桃形状的泪痣。

年轻人用拇指擦去嘴角的沙土，一只手拄着手里那根造型诡异的黑色手杖，目光呆滞地缓缓站起身。他歪着头看着火焰环身的苦溟，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扯出了一个别扭而丑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