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志（2 / 2）
那个没有比自己大多少的他是如此强大，即使倾尽全力也无法触碰到他的背影
痛恨着自己的弱小，江雯雪再一次拖动着身体冲去
嘭
又一次被踢飞出去，身体已经在拒绝站起来了，内心深处的声音在呼喊
就这么继续躺着，感受地板冰凉的触感吧，你已经尽力了，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世界开始一点点模糊，一切都在飞快地远去
“睡吧，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遥远的声音，是他在说话，还是谁在对着自己说话，已经分不清了
“不会有人责难你，也无须再折磨自己，你已经用尽全力了，不必因失败感到愧疚”
是…这样吗？
我是为了这样的结果才挑战的吗
我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才坚持的吗
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做到，只是想要沉浸在我已经尽力去做了的想法中？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
用力地咬破嘴唇，铁锈的味道充斥了鼻腔，眼前的世界再一次变得清晰
眼中一点点出现焦点，江雯雪的视线缓缓移动，停在了秋澪忧身上。澪忧悄悄用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是秋林鸣开始疲惫的暗号，是认可了她的信号，也是她唯一的胜机，恍惚之间，她想起了之前澪忧说的话
“我的哥哥呢，可是非常固执的，哪怕你再怎么坚持也没有用的吧，哼哼，不过还好有我这个妹妹在，你拿着这个，如果到时候你的坚持真的能让他动摇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吧”
对了，那才是我真正的想法
不是堂堂正正用尽全力然后满意地失败，而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成功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去找到背后的真相，去阻止这样的悲剧，这不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而是我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毫无虚假的内心
既然澪忧姐愿意帮助我，那我就还有最后一份胜算！
江雯雪的手，悄悄伸向了校服口袋
……
秋林鸣是真的有些佩服江雯雪了，就连只是机械性地重复出腿的自己都已经感到些许疲劳了，她居然还能坚持。这股韧性究竟从哪里来？凯瑟琳的话语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吗？不，这应该是她本身的力量吧，说不定，这才是她能力强大的原因
当然，秋林鸣也没有丝毫放水打算，他当过太多次披着好人外衣的坏人了，只有这一次，哪怕自己要成为彻头彻尾的坏人，也绝对不能再次退让
江雯雪又一次冲了上来，她的姿势已经歪曲得不成样子，现在的她即使一拳打下来也无法撼动秋林鸣分毫
秋林鸣心中叹了一口气，准备出腿，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然而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
就在出腿的瞬间，他看到江雯雪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把右手挡在了前面
手里…握着什么……
一瞬间秋林鸣就做出了判断，迅速收回了腿
江雯雪扑了个空，露出了手里的圆铁片
定向电击陷阱！
秋林鸣心中一叹，说实话，江雯雪做的已经很完美了，不仅仅是这股毅力，更令他赞赏的是这份耐心，居然把底牌留到了现在才拿出来，即使是秋林鸣在这么久之后精神都不免感受到了些许松懈
只是可惜，数年的战斗经验终究不是一时的小聪明可以超越的
江雯雪意识到计划败露，本就不健康的脸色一白，穷途末路的她只能全力用右手往秋林鸣身上按过来
可惜了
秋林鸣叹了口气，想要躲掉这一招再容易不过了，左脚往后面一撤，右手顺势抓住江雯雪手臂一拉………
“！？”
左脚成功地后撤了，右手却没能伸出去，一种踩到东西的感触从左脚脚心传来，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强烈的电流就麻痹了整个身子
“澪……忧……”
一瞬间，秋林鸣就想明白了
上课的时候，两个人围着陷阱讨论的热火朝天，而且是澪忧在滔滔不绝，如果是她的话，解除这种陷阱的电流压制装置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
刚刚，也是她指定了两个人站的位置，估计在那之前就把涂上颜色的陷阱放好了，不知道是自己和江雯雪聊天的时候还是在那之前就放好了
最重要的，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各种习惯，做出闪避动作的时候总是习惯向着左后退一步来侧身
然而现在想明白已经没用了，强烈的电流麻痹让他动弹不得，江雯雪也明白这一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笑容
泪中带笑的笑容一闪而过，江雯雪绕到了秋林鸣背后，看着那个笑容，秋林鸣突然感觉一阵寒意
凯瑟琳告诉了她多少？
现在，自己动弹不得，束手无策，而她就在身后
一瞬间，恐惧紧紧拽住了秋林鸣的心
秋林鸣感到滑稽，自己已经想象过无数次堕入地狱的景象，此刻却依旧感到如此的恐惧
多么讽刺，明明已经夺走了那么多人的生命，轮到自己时确是那么不愿意接受，那么害怕
然而最后，落到秋林鸣背上的，只有一只柔软的小手
甚至没有报复之前而用力，只是轻柔的，抚摸了一下
“嘿嘿，我赢了，老师”
秋林鸣恢复自由，转过头看到的，是已经躺在地上陷入沉眠的少女
秋林鸣苦笑一声，也瘫倒在了地上，看着旁边凑过来的小脑袋
“澪忧…你早就猜到我会想要改变凯瑟琳的计划？”
澪忧小小的个子蹲下来，伸出手轻轻抚摸秋林鸣的额头
“因为…是哥哥嘛…”
“那你也猜到我会提出和她比一场？”
“具体的猜不到，但澪忧觉得大概率会变成两个人打架的，因为……是哥哥嘛……”
秋林鸣微微抬起手，澪忧将头靠近了一点，让柔顺的长发滑到秋林鸣手中，秋林鸣感受着这触感，夹着头发手指摩挲起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她”
澪忧盯着秋林鸣捏头发的手，脸色微红
“澪忧觉得，只有最后三年的雯雪妹妹的不幸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应该遵循本人的意愿”
“就这样？”
“还有……如果能多一个人帮哥哥分担的话……澪忧会很高兴……”
秋林鸣张了张嘴，这回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休息了好一会儿，秋林鸣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头发，坐了起来
“好了，得先把我们的新成员送回宿舍去了”
“哥哥你是同意了？”
“那不同意还能怎么办？”秋林鸣苦笑一下“总不能她累死累活明天一大早起来我和她说‘不好意思我要耍赖’吧”
“好耶”澪忧比了个V的手势“幽冥雪战队成立！”
“忧鸣雪……不就是名字取了第三个字么……话说为什么不是我在前面？”
“…唔……按实力？”
“呃……你说得对”
月光如水，温柔地轻抚着大地，掩藏黑暗，镀上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