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老同学的集体记忆33（1 / 1）
苏家福回答说：“我要是弗出去闯，只能够死蟹一只。”然后得意地说：“就讲当年我囡娪结婚，毛脚女婿人倒蛮好，不过是个穷瘪三，四十万买一套结婚房，还要去按揭贷款。我听伊迭能一讲，立刻就光火，当场拿银行卡掼到伊面前。后来买房子钞票，我丈人老头全挺账。”
座上人都喝彩，连声说：“扎台型！阿四绝对扎台型！”杨琼问苏家福说：“现在女婿待侬哪能？”他得意地回答说：“小赤佬拍我马屁，绝对到位噢！每个月往我银行卡里转账一千元，让我吃吃老酒，搓搓小麻将。”
张冬梅大声说道：“侬有面子煞了？养老金只有四千多，弗及人家一只零头。”苏家福嘿嘿一笑，回答说：“比多比少有啥意思？四千多一个月，照样过日脚。我心态斜气好，做人要想穿点，钞票多有啥用？难道买得来长命百岁？大家讲对弗对？”
唐伯诚点头说：“我非常赞成阿四。对阿拉老年人来讲，身体健康最重要，平时心态一定要好，要保持精神乐观。”听见唐伯诚赞同自己，苏家福笑嘻嘻说：“从前班级里，男生当中我最佩服侬。”然后竖起大拇指说：“班级里侬最聪明，学习成绩一只鼎。而且侬还是唐伯虎，会得画画，来得讨女生欢喜。好几个番斯（face）嗲格女生，伊拉暗地里向侬豁翎子，但是侬装戆大，存心弗接人家翎子。”
大家听了又都笑，唐伯诚争辩说：“阿四瞎讲，从来呒没迭种事体。”谁知女同学异口同声说：“是格呀，阿拉也豁过翎子，但是侬弗接翎子，阿拉有啥办法啦？”然后一阵哄笑。
苏家福越发得意，接着说道：“不过唐伯虎也有出洋相辰光，大家是弗是还记得？”王学聪说：“已经过去五十多年，啥人还记得？侬记得，侬讲出来。”
苏家福对唐伯诚说：“我要是讲出来，弗是存心坍侬招势，侬千万覅翻毛腔。”唐伯诚说：“今朝大家开心，再讲我弗怕坍招势，侬笃定讲，保证弗翻毛腔。”
苏家福压低声音说：“有一趟，伊画了一个裸体女人，让一个老师发现了。迭种事体，当时弗得了啊，后来班级里还召开批判会，唐伯虎到台上去读检查书。大家一定记得，当时伊是啥样子？”苏家福这么一说，大家立刻想起这件事，全都哈哈大笑。
唐伯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件事我也没有忘记。”然后解释说：“那年破四旧的时候，有人偷了一本西洋油画的画册。我见到这本画册后，欢喜得不得了，花了一角钱，从人家手里买了下来，天天在家里临摹。那时我年少无知，有一天课堂里上课的时候，因为听得厌烦，我无聊时在课桌上画西洋裸女，老师走到身边也不知道。那位老师看到了我画的画，好像发现了阶级斗争新动向，立刻收缴了那幅画，并且交给了工宣队。后来工宣队找我谈话，一定要我写检查，承认自己受到资产阶级黄色思想的腐蚀。”
唐伯诚的叙述，唤起了大家对学生时代的集体记忆，王天培说：“以前大家把‘裸体’读成‘库体’，当时一定是有人故意错读，想不到后来竟然会传播开，约定俗成似的，竟然流传了几十年，现在好像还有人在错读。”王学聪说：“是呀，我以前也错读，时间久了，想改过来也难。”
苏家福这时有些不好意思，对唐伯诚说：“伯诚兄，对弗起噢，今朝拿侬开玩笑了。”唐伯诚笑笑说：“老同学聚会，就是要开玩笑，大家开心就好。”然后说：“余兴还没尽兴，最后大家一起唱首歌吧。”
夏福根问：“唱什么歌呢？”唐伯诚说：“唱一首大家都会唱的，但是从前不敢公开唱的，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接下来的场面非常感人，十五个年届七旬的老人围坐在一起，唱起了：“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唱着唱着，学生时代的一幕幕情景，重新浮现在他们的眼前。唐伯诚发现，李瑞英唱得非常深情，她的眼眶里又泪水微润。
不知不觉二个多小时过去，包房里的聚餐终于散席，杨琼去账台上结账，大家纷纷离座去洗手间。唐伯诚最后一个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李瑞英站在走廊里，好像在等自己。
他连忙走上前，李瑞英开口对他说：“伯诚啊，今天我来参加聚会，一个重要目的是想来见你，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他回答说：“我俩三十多年不见面了，我也一样，想和你好好聊聊。这样吧，出了酒店后，我俩一起走。”然后轻声对她说：“大家在等着道别，我们快进去吧。”
他俩回到了包房里，看到几个女同学站在屏风前，林国庆正在为她们拍照片。王媛媛和陈惠珍招手说：“李瑞英快来，我们来拍张合影。”李瑞英笑着说：“好的呀。”立刻走到屏风前。
拍照刚结束，杨琼走了进来，扬了扬手里的账单说：“我已经结好账，回家后把账单发到微信上，大家在微信上付账吧。”大家都同意，王兰芳说：“今天的聚会太高兴了，群主什么时候再安排？”苏家福接话说：“我倒是希望群主组织我们外出旅游，去杭州、苏州玩，或者去农家乐也可以。”
杨琼笑吟吟说：“好的呀，我们好长时间没有外出旅游了，大家想去什么地方玩？共同商量好后，由我去联系旅行社。”大家都点头说好，杨琼接着叮嘱说：“那么今天的聚会到此结束，大家临走前检查一下自己的包，别忘了东西，千万别把自己的手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