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区(1 / 2)
人类聚居的七个区块由高墙阻隔,相隔虽然只有1公里,但彼此基本隔绝,人员不允许流动。七个区块呈花瓣状排布,围绕着中间的监管中心。
H1是西欧区,以白人种的日耳曼民族、拉丁民族为主,另外还有相当比例的黑人,区块主业是医药,精密设备;
H2是北美区,人种组成比较复杂,以白人和黑人为主,也有一定数量的黄种人和南美混血人种,区块主业是电子、软件;
H3是东欧区,以斯拉夫人为主体,另有相当数量的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区块主业是能源、矿产开发。
H4是南亚区,主要是印度人和东南亚黄种人,区块主业服装,经济作物种植,养殖业;
H5是东亚区,由东亚黄种人的各个族裔组成,区块主业是制造业,化工、农业。
H6是改造基因人聚集区。
而H7是监狱。
监控中心由“分机”专职监管,人类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天上的卫星,地上的监控,仿生人眼线,收入AI眼底。“分机”作为区块间生活物资和生产资料的调度者,保证人类生活的安全,引导着几个文明的协调发展,互相推进。当然这不包含H7。
对于H7,AI除了定期空投食物,在此没有任何管控。因为没有谁能让这里可控而变得有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儿完全炸平。
曾经这里被完全摧毁过一次,所以这里剩下的只有残桓断壁,焦黑的摩天大楼只剩一半,残区指向天际,犹如竖起一根中指,旁边干涸的中央区景观湖仿佛张着的大嘴,一起咒骂着这操蛋的世道。
将监管中心和第七区连接的门高大宏伟,上面被涂了一个大大的“7”字,这里被第七区的人戏称为“大7门”,它不定时的会开启,向第七区运送“垃圾”。
这些“垃圾”有的真的只是垃圾,有的是其他几区不要的废物,也包括人。
这一天,“大7门”所嵌的高墙上AI兽密度明显增多,警戒意味浓重,高墙上响起所有人回避的警告声。几个拾荒者赶忙一瘸一拐的小跑躲开。
确认安全后,“大7门”缓缓开启。
三辆窗户均被铁条密封的大巴车从里面开出,随后是五辆垃圾清运车,车队后面跟着一小队20只AI机器兽,背上荷枪实弹,激光瞄具发出红光,诡秘瘆人。
沿着干道开出500米,车队停了下来,垃圾车开始向路边的一个巨大的圆坑里倾倒废物,这一次清运的不是建筑垃圾,而是服装、生活用品,电器,其中一辆里面甚至是电子垃圾这种稀缺玩意。
机器兽部署在大巴车周边进行警戒。
不一会儿,三辆大巴车的车门同时打开,里面开始走下一些身穿囚服的人,其中大多数是男人。刚下车的人们有点懵圈,望着这废旧锈死的城市,茫然不知所措。
但机器兽并没有给他们多少时间,等人全部下车,他们开始逼迫人们奔跑,还开枪示警。
此时机器兽背负的是普通的火药武器,虽然枪口对准的是脚下,但巨大的枪声和激起的灰尘还是让这群人抱头鼠窜,转眼间就消失在废墟中。
胡翌就是这批囚徒中的一员,他躲在一座土墙背后,不时回头观察下,口中还不停咒骂。
他旁边还有两个囚徒,一胖一瘦,胖的大口喘着粗气,跑这几步,就累到不行。瘦的惊恐的睁大双眼,握紧了拳头不停颤抖。
过了一会儿,机器兽都撤回了,胡翌心里也安稳了下来。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这座废墟一样的城市里其实还有许多建筑物没有完全破烂,可以藏身。
他正琢磨着下一步的去处时,发现从城市的角落里陆续出来了一些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蓬头垢面,健康也堪忧,有的走路都费劲。
随着他们半跑半走的向着胡翌几个人越来越近,胡翌也越来越紧张。他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头,再看看身边的两个人,用石头碰了碰了胖子。
“嘿,给你,防身。瘦子,你也赶快找个东西。”
两个人反应过来,胖子接过了石头,瘦子起身时也顺手捡起一个水泥块。胡翌弯腰走到墙另一边拾起一根木棒。
胡翌招呼附近新到的囚犯们赶紧武装起来,聚到他身边。等对面人快到身边时,胡翌已聚起20多号人。
其他新囚犯,有的一下车就跑的没影没踪,有的还心存戒备,准备单干,有的也三五成群的组成了小团队。
胡翌把人聚拢起来,持棍的在前,握石块的在后,居然形成了一个小的防御阵地。
就在面对面的快要接触时,对面突然传来一句,“傻逼,一群傻逼!”然后是哄堂大笑,“大傻逼!”。
对面的乞丐一样的人群,绕过阵地,看方向他们原来是冲着垃圾堆去的。
正当新囚们长舒一口气时,突然周围有人大叫。
几个孤身一人的,或者是队伍较小,又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被这些拾荒者们袭击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求救、呼喊声四起。
胡翌让大家坚守防御阵型,没有主动出击救援。
陆续走过的拾荒者们吐着口水骂着,依旧没有袭击他们。
垃圾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就没人在乎这些新来者了,都向垃圾场奔去。
尘烟散尽,有几个运气好的挣扎着爬了起来,胡翌招呼他们过来,一些小团队也被胡翌吸引了过来。
但大多数被袭击者都已经永远起不来了,这些拾荒者下手极其狠辣,都是击打头部,猛踹内脏,要不是后来被垃圾堆那边的喊声吸引,运气再好的也死定了。
胖子问胡翌,我们怎么办?
胡翌看着眼前这40来号人,虽然觉得这里面大部分是累赘,但彼此有个伴儿,壮壮胆也不是坏事。他强装镇定说:
“走,大家跟我来,咱们先找个地方。”
随后就带着大家朝着远处有几栋还稍完整的房子跑去。
垃圾堆的位置,嘈杂声不断,还有不少人群殴了起来,拾到好东西的纷纷往回跑,有的又被半路劫走。
胡翌他们反而成了人数最多的临时队伍,所以也没人敢拦他们,他们很顺利的进入了附近唯一一栋还能存身的五层公寓中。
远处的高楼里,有一个肥胖的身躯在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嘴角不禁上扬,嘟囔着,“这还有点意思”。
也许是从小就干着偷鸡摸狗的营生,胡翌带着大家进了中间大门就迅速往二楼跑去,上了二楼就直奔走廊尽头。
他觉得二楼是最安全的。进可攻,往上往下选择多;退可守,底下的想从二楼窗户爬进来不容易,从二楼窗户翻下去也不至于受伤。
起初他们占据了二楼靠边的几个房间,把里面的仅剩的三个废物赶了出来后,搜刮了一遍,发现可用之物寥寥,更是没有食物。
胡翌骂了句,“这鬼地方连老鼠都他妈的得饿死”。
然后仗着人多势众,指挥人们果断行动占据了半层公寓。
为了防止报复,胡翌将收集到的刀、铁棒、锤子分发下去,并组织十个人到外面捡了足足20袋拳头大的石头。
出于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再加上胡翌指挥有序得当,大家对这个临时领头的安排都还算服从。
不过当胡翌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去搬几块大石块上楼时,还是遭到拒绝,而且其中一个黑大个还言语羞辱了他。
胡翌并没有理会,反而十分享受这种危机带来的刺激。
他从孤儿院就一直修炼拳脚,而且出手狠辣。即便是大他5岁的,也不敢和他硬碰硬。
在混混堆里打出名堂的他知道这正是扬威立命的好机会,于是他甩出手里一直握着的石头,石头狠狠砸在黑大个的眼眶上。趁他眼冒金星之际,胡翌一个飞踢,紧接着骑到他身上,顺势几拳把他打的口吐鲜血。
胡翌迅速起身从旁人手里夺过一把铁锤,狠狠砸在地面上,蹲着恶狠狠的盯着黑大个,一字一顿:
“我他妈的再说一次,你去他妈的搬石头,你去不去?他妈的去不去?!”
黑大个命悬一线,微微的点点头。
胡翌站起来看着那几个不服的人,几个人没了脾气,老老实实的下去干活。
胡翌让人把大石头垒在楼梯通往他们占据的这半边走廊处,足垒了有半米高。
垒好之后胡翌就让所有人严阵以待,每个10个房间和走廊尽头的窗口都安排人盯着,石头阵地后面更是排了10个人持刀守卫。
随着外出捡垃圾的乞丐陆续回来,居所被占的人看到胡翌他们的阵势,也不敢进来,就在楼梯口大骂,污言碎语,难听以极。
这时守在窗口的胖子惊叫,“我草,我草!”胡翌赶紧过去看看情况。
只见楼下回来的几个人满身血污,手上拎着还在滴血的肉块,有甚至拖了整条人腿,那腿上的裤子分明和胡翌这些人身上的一样。
“他们吃人!吃人!”,胖子蹲在地上,揪着头发,疯了一样叫起来。任是胡翌再怎么混社会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是看得心惊肉跳。
这时不远处一个新囚被从角落里赶出来,几个人追着他打,打倒在地,还不停的踢。随后一个皮肤极白的壮汉擎着刀照着新囚乱剁一气,随后卸下一个胳膊就往胡翌这边的公寓来了。
看到窗前这一幕有新囚当场就呕吐了起来。
胡翌没有被吓破胆,他知道越怕死,死得越快。
自己在这群野人眼中就是食物,但在这个遵循丛林法则的地方,谁强大谁才能生存,想到这胡翌反而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起来。
这小子天生有个大心脏!
胡翌挺起胸膛,对身边人大喊一声,“啊!”大家被突如其来的惊雷吓了一跳,连吓怕了的胖子也不再胡言乱语了。大家看着胡翌,以为他被吓疯了。
见大家都冷静了下来,胡翌郑重其事的说道:
“咱们兄弟都是犯了法被流放过来的,原来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这个鬼地方就是他妈的吃人,我看谁吃谁还不一定!
只要咱们兄弟们一条心,拼了命,我看就在这个地方,咱们也能称王称霸。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我们不是流放到这里,我们他妈的是要霸占这里!”
胡翌环视全场,然后盯着胖子,问道: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胖子还有些懵,不知道怎么回答。
胡翌一个巴掌猛扇过去,胖子嘴里流出血来,胡翌喊道:
“我们他妈的是要霸占这里的!”
他再问胖子:
“我们他妈的是来干什么的?”
胖子怕挨打,赶紧说:
“我们是来霸占这里的”。
胡翌吼着:“大点声!”。
胖子闭上眼睛大喊:“我们他妈的是来霸占这里的!”
胡翌向所有人吼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大家群情激奋,“我们他妈的是来霸占这里的!”
这群囚徒士气如虹,好像真的要干一番大事业一样,不过还有什么能比生死存亡的事情更大呢。
胡翌看大家的状态被激发了,信心大增。随后安排:
“现在的情形非常严酷,我们没有水,食物也少的可怜,唯一能干的就是抢,后面这群混蛋一定会进攻一次。
我们先防守,尽全力拼杀,冲进来多少杀多少,杀光以后冲出去再杀,一次把他们杀怕,清楚没有!”
大家随声附和,分发刚刚收缴的武器,严阵以待。
胡翌左手匕首,右手持短打手锤,恍惚间竟有古代名将的风采。
陆续又有差不多一两百个拾荒者捧着、拖着大大小小的物件从垃圾场往回赶,恨不得马上返程再去搬一次。
但有的发现窝被占了,就作势往里闯,还没等他们进来就被胡翌他们在半人高的墙后面打退了回去。
这时那个极白的壮汉大喊一声,“都冲啊,打死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就一窝蜂的往里冲来。
胡翌赶紧指挥队伍且战且退,直退到第一间房门的位置,阵型才稳固下来。
这样走廊过来的敌人会面临三面夹攻,正面有阻击,两侧房间里是战斗力最强的,负责收割,一刀一刀捅刺敌人。
冲在前面的拾荒者死光了,后面的却补的没那么快,因为石头和尸体的阻隔,上来的人十有七八都会被绊倒,再加上正面后排扔的石块,赶到胡翌面前的人一直是以少敌多。
为了不影响战斗,胡翌还让两旁抽空把死尸拖进房间,保证这个小战场保持最高效的杀人效率。没多时,就有五十多个拾荒者交待了。
这时那个极白的壮汉从半毁的石墙处逃了回去,没上来的拾荒者也都看傻了眼。
这时胡翌一声怒吼:“冲啊!”。
大家勠力同心,拼命向前踩着敌人的尸体,如恶狼般冲进羊群。就如屠杀一般,几百个拾荒者反被追杀的七零八落。
带头的白壮汉被胡翌逼到3楼的角落,本来还想反抗,被一锤子敲在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只是捂着头,恨恨的看着胡翌。
胡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软,左手的尖刀毫不犹豫的向心脏猛然刺下。
最后经过清查,这一战一共杀了150多人,俘获200多人,而胡翌他们只有8人受了轻伤。
胡翌让手下把俘虏都赶到五楼靠边的几个房间,胡翌拎着白壮汉的人头走向俘虏,这些前面还骂骂咧咧,作势打杀的人,这会儿都成了哑巴,低头蜷缩成一团。
胡翌从每个人的面前走过,检视着战利品。胡翌的手臂受了轻伤,血流到人头,再滴在地面,给每个俘虏极大的心理震撼。
“他妈的,都是老弱病残,连个母的都没有。”胡翌这边的一个黄毛嘟囔着。
胡翌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这些俘虏该怎么处理?
留?
留是巨大隐患,己方人少,今天是天时地利,打了个措手不及,才能成功。后面如果对方有所策划,那自己恐怕每天都不得安稳。
杀?
杀是可以除掉后患,但200多号人如果拼死抵抗,也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即便全部杀光,自己不是成了杀降的恶魔?
震慑住,为己所用?
可以用当然好,但自己人生地不熟,又如何养活这么多张嘴。养不活又怎么能保证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呢?
杀!
我活才是活,我死,整个世界都他妈的跟着死了!得过一日是一日!胡翌心意已定。
正在胡翌准备下令的时候,走廊传来脚步声,还有人摔倒。
胡翌出来查看大惊失色,只见他派出守卫的新囚大都被制服,蹲在墙边。还有几个被一群武装人员用枪逼退,正缓缓退往胡翌押俘的房间。
胡翌想着跳窗逃走,但是想起来现在在五楼。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壮着胆子挺身而出。
他扒开人群,走到前面,直面枪口。武装人员看到胡翌的状态也有些吃惊,看他把白壮汉的人头身前扔来,滚到脚下,也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时一个矮小的人从武装人员中走了出来,容貌清秀、褐色皮肤、胡子还没长出的年纪,一蓬红色乱发,像水煮白鸡蛋;穿着一身旧迷彩,系着一条宽皮带,腰间别了两把手枪。
少年蹲下,观摩着胡翌的杰作,嘻嘻笑出声了。他站起身,把人头踢到墙边,突然拔出双枪,指着胡翌的头。
“你奶奶的!在我的地盘撒野,你活腻了吧!”
尖尖的声音像个女孩,听得胡翌想笑,可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脑门,又让人无奈到想哭。
“人都杀了,你想怎么样?”
胡翌嘴上怂了,但心里却在酝酿准备拼命。
“嘻嘻,我想怎样?你把垃圾头杀了,你说我想怎样?”
少年放下一支枪,指向旁边墙角的白头。
“我不杀他,他就要吃我,你说我能怎么办?”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少年冲着白头,清空了弹夹,打的头裂开来,崩出来,白的红的溅了满墙,碎了一地。就这还不过瘾,空膛还开了三枪。
胡翌刚鼓起的勇气,也被这几枪打碎了。
少年歇斯底里的冲着烂头大吼大叫:
“让你妈的吃人肉!让你妈的吃人肉!你个死垃圾,死了也他妈的是个垃圾!”
少年发泄够了,盯着胡翌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对手下嘀咕了几句,就转头走了。
胡翌楞在当场不知所措。
这时有个红胡子,走上来,对胡翌说:“以后这里归你管,你当垃圾头,明天把垃圾和女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