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没办法的事26（1 / 2）

在看到赵英武的那一刻，又或者说在听到赵英武声音的那一刻，方识感觉自己之前脑中的疑虑似乎瞬间消失无踪了。

他确实困扰，确实犹豫，可是面对赵英武这样的人，他像是在突然失去了那些担忧的感觉。

“你……你是人是鬼？”

赵英武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白，他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方识的脸。

方识单膝蹲在地上，并没有回答赵英武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还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认不出我来……居然能够顺利认出，我真是松了一口气。”

“我问你是人是鬼？！”赵英武扯着嗓子又吼了一遍。

不过似乎是因为嗓子发干，原本就不好听的声音更是像窗户漏风一样，只发出了极其破碎的音调来。

方识见他两只手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似乎是想要从上面站起来，奈何两条腿上捆着结结实实的石膏，即使他用力将身子撑起来了一些，最终还是又狼狈地坐了回去。

身体的重量压得轮椅嘎啦嘎啦响，还推得他自己往后滑去。

方识见状立马站起身，用两只手稳住轮椅，低下头来叮嘱道：“起不来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赵英武的嘴皮颤抖着，脸上的褶皱里都是刚刚才渗出来的汗珠，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方识的双腿，“你……你为什么没有事？明明一起从楼上掉下来了，为什么你什么事都没有？你究竟是什么人，那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们素未谋面，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方识慢慢松开握着轮椅的双手，又弯下腰，在赵英武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什么意思？”赵英武的身子不自觉地往轮椅靠背上靠，他蜷缩起上半身警惕地看着方识。

方识不紧不慢地又往前伸了伸手，几乎要凑到赵英武的脸。

“你不是问我是人是鬼吗，自己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赵英武的脸上有过一丝愣怔，然后就是某种本能性的厌恶和不满，他好像非常不习惯别人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就像是此刻，当赵英武抛出了许多问题，想要方识尽快为他解答的时候，对方却才准备去回答他最初提出的那个问题。

而且并不是用语言直接告诉他结果，是要让他自己去观察和摸索。

尽管对于凭空冒出来的方识充满了警惕，然而这种不按照自己所想做事的情况，赵英武还是难以掩饰那种发自内心的反感。

“你……你不要太过分，你知道我是谁吗？”赵英武说道。

他一直以来的经历让他内心不允许出现这样忤逆他想法的人，所以就算是紧张不安，嘴巴依旧不受控制地说出这些话来。

“知道啊，当然知道，”没想到这一次，方识却是干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来找你的。”

“……什么意思？”

方识直起身子，看了看花园四周，“从公司楼梯间里摔下去的时候，又或者被送到医院之后，再笨的人也应该分清楚了之前那个地方和现实世界的不同了吧？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

赵英武闻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所以是你搞的鬼？”

方识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但他应该如何解释？

面对赵英武这样的人，他还得亲切地为其讲解什么是异常空间吗？

赵英武看着方识的脸，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起来，“到底为什么要针对我？我对你做过什么吗？现在我两条腿摔成这个样子，你还不知足，还要做什么？”

方识将双手插进口袋里，放松肩膀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事情发生之后，就全都抛诸脑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心安理得地生活到现在？”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赵英武反问着。

“你有思考过你当时为什么被反锁在厕所里面吗？”方识摸着口袋里的照片，缓缓地问着，“就像你当时说的，你明明在公司里打了个盹，怎么睁开眼睛就被困在了陌生的地方？你明明从大楼的天台上掉了下去，为什么回过神来却是摔下了公司楼梯？”

没给赵英武开口的机会，方识又继续说道：“你说得对，我们素未谋面，但是你到现在就只思考了这一个问题吗？或许还在那个奇怪的地方时，你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了，而不是现在，毕竟现在我们已经不算是素未谋面了，你将我拽下大楼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可你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我两条腿都摔断了！”赵英武突然大声了起来，“你知道我从楼梯上滚了多远吗？你知道摔下去有多疼吗？！”

方识垂着眼眸看赵英武那张因为气愤而憋红的脸，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你要是再用点劲，把我拽上去……”

赵英武激动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因为方识将一张照片放到了他的眼前。

昏暗的镜面上，是一前一后两个人，前者拿着形制老旧的照相机，后者只在阴影里露出了自己大半张脸，透过相纸幽幽看着外面的人。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能听到风吹树叶，也能听到不远处病人和家属说说笑笑。

赵英武慢慢闭上了自己的嘴，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抬起眼来，用一种不确定的表情重新观察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然后向方识空荡荡的身后看去，又转回目光看了看照片。

“想起来了？”方识有些阴恻恻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