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渔人与鱼（2 / 2）
对，这小子是金属加工区的帮工，他能接触到铜线，那些河狸连送货的路线都没有定好，操作空间也大。
“金属加工区也有通电的接口吧，为什么还要来防疫站偷电？”柯丽嘉决定进一步加压。
那小子听到自己工种暴露了，吓得整个人都僵了，柯丽嘉知道刚才的话对他绝对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但青年显然是不敢不答的，他小心翼翼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被柯丽嘉拿在手里的，作为罪证的那卷劣质手搓电线。
“……您也看见了，这东西是我自己做的，不太可靠，而防疫站的接电是最稳定的......”
防疫站确实是少数不会断电的建筑之一，但电流是不是最稳定的柯丽嘉其实并不清楚。
不过现在并非深究的时候，要表现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才行。
柯丽嘉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接受了这个解释，该进入正题了。
“行了，现在，把你那个小玩意儿......医疗器具给我交出来。”
“你……你不能这样……！”
青年立刻就涨红了脸，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的。
柯丽嘉不打算继续施压了，她已经计划好了。
“好了，放松些，我并不是这么无情的人，额...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柯丽嘉突然放松了语调，把手伸向了青年把他拉了起来。
“杰……杰克，大人我叫杰克。”
当青年真正站起来时，柯丽嘉发现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高一点，但他畏畏缩缩的身形让他的体格并不能给其他人任何压迫感。
“好的，杰克，我叫柯丽嘉，是防疫站的监管，主要负责的就是工人里的黑腐病患者，把他们逮出来，然后把他们扔到矿洞里。”
柯丽嘉双手抱胸，介绍着自己的岗位和职能，提醒着杰克自己的优势地位。
“你不用这么紧张，杰克，虽然你偷电的行为被我发现，你自己又是一个黑腐病患者，不管从哪方面我都该把你抓住，上报，最后把你扔到积水的矿洞里面自生自灭。”
“但杰克，我比你想的要仁慈，而你也比自己想的要幸运，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举报你，甚至让你继续治疗你的黑腐病，直到它彻底痊愈。”
柯丽嘉拍了拍自称杰克的青年的肩膀，用尽量平稳而富有诱惑力的语调说话。
“但这首先需要你的配合，不然我就只能把你交给卫兵。带我去看看那个东西，或者我带你去找卫兵们好好聊一聊，选一个吧。”
她装作游刃有余的说道，尽可能保持着视线的平稳。
青年沉默的时间长得像有一个工循，简直让人抓心挠肺，但他终究是在柯丽嘉逼视下同意了，选择垂头丧气的转身带路。
“……好吧，我带您去拿。”
“这就对了嘛。”
这可以说是整整三天以来防疫站监管的第一次伟大胜利，喜悦之情能充盈干瘪的心脏，她甚至都没控制住自己打了一声响指。
两人拉上兜帽，穿过密织的雨帘，走在前面的那个垂头丧气，后面的则脚步轻快。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居住区，如柯丽嘉猜想的一般，是金属加工区的工人住地。
他们停在了一栋住宅前，柯丽嘉悄悄记住了房屋的标号。青年对身后的监管做了一个“等等”的手势，之后推门而入。
不多一会儿门重新打开，他苦着脸带回来了一件黄铜色的金属器具，把它塞到柯丽嘉手里，这个形状和造型确实是她前所未见的。
“打开这里的开关，等加热之后贴身烤就可以了……睡觉的时候用也行，一开始得每天都用，一段时间后等黑腐病的结痂开始掉的时候，每周用两次就行了。”
还没等她开口问，弗林特就稍微向她介绍了一下用法。
柯丽嘉稍微扳了一下开关，虽然看起来很古怪，但整体平整做工比杰克自己做的电线可以说精良到不知哪儿去了，握柄也是那些狐狸们专用的形状。
她的确在上面看到了使用过的痕迹，到这儿已经让女人心里信了八分有余。
“看上去像假的一样……”
应该就是真的，且不说杰克的现身说法，这可是金属，不管是在黑水镇还是别的地方，除非是矿业重镇，不然就算是零碎金属的使用向来都是受管制的。
她说这话是为了再压制一下对方，为自己接下来的话作铺垫。
为了让这个知道自己得了黑腐病的人有个自己可以拿捏他的把柄作铺垫。
抬手制止了杰克说话，柯丽嘉继续说道：“杰克，放心，我并没有说你是在骗我，只是我作为监管，质疑和求证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你很配合我，相应的我也会实现我的承诺。你带我来到了你的住宅，选择了坦诚而不是隐瞒，相应的我也会给你回报——每次都去防疫站，你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就像你今天被我发现了，对吧。”
柯丽嘉示意杰克跟随她离开，他们走着远离人群的小路，路上柯丽嘉低声劝诱着对方。
杰克只是不安的点了点头，防疫站的监管没有在意，她接着织网：“这个东西先放在我这里，确定你没有说谎后，我会还给你。”
对方急的眼睛都瞪大了，但被女人抢先一步打断了：“你需要用它的时候，我会把它给你，放心，不会让你死于黑腐。”
这么一来二去，这小贼哭也不是急也不是，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个小木偶一样被握在自己的掌心里，防疫站监管心里别提有多少快意了，简直冲走了这几天所有的烦躁与愤懑。
不过她也没把警惕都扔掉，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得好好查查这个杰克的资料。
这么说起来，女王在上，原本她这个防疫站的监管是没有权限去查档案室的资料的，得提前申请，等那些长羽毛的磨磨唧唧的把资料交过来。
如果柯丽嘉真的被骗了，那根本来不及补救。
但蒙女王垂怜，或许是检察官要来的信息真的让这些鸟人真的有了几分危机感，纺织厂档案室这次难得效率高了一把，为了防疫检查而提交的资料正摆在她的办公桌上呢。
她记得里面就有金属加工区的工人档案。
如果这个杰克没说谎，那暴露了这些信息的他可谓是把自己的脖子露给了柯丽嘉。
但这还不够，柯丽嘉还得再加一层保险。
“另外我也打算给你点好处，”柯丽嘉说道，“我手里有一些名额，可以给防疫站的工作人员的家里通电资格，我打算分一个给你，你可以自己偷偷用。”
“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在防疫站偷电了，当然，这在手续不是特别合规，你可别往别处说。”
柯丽嘉看到对方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上套了，柯丽嘉心想。
她上套了，弗林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