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逆流而上61（1 / 2）
“原来如此。”</p>
“……于我之事，君不欲问乎？”</p>
浆怪毁灭战士低沉一“嗯”。</p>
“途中已有所闻。”</p>
随即便解开推车横杠，稳固停妥。</p>
“余携古籍至此。”</p>
“悉知，此事详情已有所闻。”</p>
女剑仙似憾其未亲口询问，微撅朱唇。</p>
然至少，他仍关注己身，此点坚信不变。</p>
她在白垩石地板上轻盈移步，稳步走近推车。</p>
纤纤玉手伸出，指尖轻触堆积推车上木箱之表层。</p>
“可否请君代为开启？”</p>
“诺。”</p>
浆怪毁灭战士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插入缝隙，启箱如破竹。</p>
寻常旅人断不会行此举，以免损伤爱剑。</p>
然身为浆怪毁灭战士，自不必为此忧虑。</p>
木箱吱呀开启，内藏木屑中包裹之黏土板。</p>
女剑仙如同爱抚般，指尖轻触黏土板上镌刻之楔形文字。</p>
“甚为古老……此文字古老非常，莫非……与魔法相关乎？”</p>
其举止惊人，然熟知其事迹者，自不足为奇。</p>
既为主掌律法之至高神大主教，必蒙神恩赐予鉴定圣迹。</p>
“其中有无关于浆怪之记载？”</p>
“此……”女剑仙略显惆怅，金发悄然滑落，微侧螓首。</p>
“实难遽下定论，还需详加解读……”</p>
“原来如此。”</p>
浆怪毁灭战士点头称是。</p>
“若非直接关联，余则无甚兴趣。交付于汝保管便是。”</p>
“谨遵所托，必妥为收藏。”</p>
女剑仙以手抚胸，深深一礼。</p>
虽曾身为旅者，此乃非大主教对一般旅者应有的礼遇。</p>
她徐徐抬头，视黏土板如珍宝，无形之目光凝注其上。</p>
“稍后我自行移至书库。”</p>
“……汝亲自搬运？”</p>
“既蒙君托付，自当尽职尽责。”</p>
浆怪毁灭战士尚未发言，她便“嗯”了一声，迈出一步。</p>
以翩翩舞姿贴近，近乎触及他粗犷皮甲。</p>
空气中弥漫的甜美气息，应是她此前燃点之熏香。</p>
“君即将再度启程乎？”</p>
“非也。”</p>
女剑仙紧握天秤剑，力道十足。</p>
“下一步将向南进发。”</p>
“……如此、哉？”</p>
紧握剑柄之手松懈下来，微噘之唇低语“狡猾”二字。</p>
“似非因浆怪而去？”</p>
“同伴……”浆怪毁灭战士答曰：“同伴相邀，难以推辞。”</p>
“君过于仁慈矣……”</p>
其声虽非责备，却略带锋芒。</p>
“然，”浆怪毁灭战士接言：</p>
“无人能预知浆怪何时何地显现。”</p>
“诚哉斯言。”</p>
女剑仙留下银铃般悦耳笑声，退后几步。</p>
整理并未凌乱之衣衫，重新紧握天秤剑权杖，清嗓而言：</p>
“若顺流而下，请千万谨慎。”</p>
“浆怪乎？”</p>
“近日有多艘船只覆没之报告，故提醒一二。”</p>
女剑仙未直接回应浆怪毁灭战士之问，仅低声提醒此言。</p>
“愿君一路凯歌，马到成功。”</p>
面对她以指划出的圣印，浆怪毁灭战士点头致意，迈开豪放步伐离去。</p>
他不曾回首。</p>
盖因其深知，她亦不愿自己回首也。</p>
「吾、是也，顺从而购之，然……真欲着之乎？」</p>
「吾心惊矣。凡人（hume）确善创新思，乃至吾亦觉此事颇有风度。」</p>
「此于都邑亦为潮流之先。手脚与肌肤之露，实乃近事耳。」</p>
「……吾以为此衣尺寸稍狭。」</p>
水珠飞溅，四少女之笑语，为河畔添彩。</p>
越日，五旅者与二女子，木筏之上，显形。</p>
白帆扬起，木筏乘风，悠悠溯流而上。</p>
山人聚居之地与淡泽城间，无商贾之交。</p>
以其傲骨，不屑金银，更无需人工之物。</p>
彼此所需不得满足，交易自不成。</p>
溯流之舟，多为与沿岸拓荒村之贸易。</p>
故南向山人之森，少有舟行。</p>
然例外亦非全无——</p>
「纵如此，未料及竟乘木筏矣。」</p>
「能借得，足矣。」</p>
过数村，日正当空，矿者道人买饼于村，发此怨言。</p>
涂奶油之饼，分与众。浆怪毁灭战士接之，淡然答曰：</p>
「无须多言。」</p>
「菲尔特，汝适境而安乎？」</p>
「然乎。」</p>
「自是也……鳞族者，来。」</p>
「此恩何以为报。」</p>
操长竿驾舟者，亚龙人佛头也。</p>
亚龙人佛头巧控长竿，木筏稳入闸内，悠然一呼。</p>
河渠与天然河流之高低差，赖此闸门调节。</p>
自上游至下游，需缓缓泄闸，降水平。</p>
反之欲上溯，则阻水路，积水于闸，升水平。</p>
无论何向，舟筏皆须等待。此良辰，恰适午食。</p>
亚龙人佛头巨颚嚼饼，旋即目转。</p>
「唔，舌尝惯则思之。彼牧场之食，实难忘矣。」</p>
「哈哈，鳞族亦渐成美食家耶！菲尔特，汝云何？」</p>
「食之即可。」浆怪毁灭战士言毕，目光侧移。</p>
视之所及，乃牵牛妹柳如烟与众女子围坐，撕饼而食。</p>
铁盔之下之目光，与彼频顾之眸，瞬间交汇。</p>
「……非至于此。」</p>
浆怪毁灭战士续言，目落于手。</p>
木削忙，似造何物。</p>
一为沟槽刻之短棍，一为前端尖锐之长柄。</p>
一沟槽器成，即刻刀抵长柄前端。</p>
一手闲取饼，自盔缝中咬之，而后——</p>
「噫，无礼矣。」</p>
牵牛妹柳如烟即责之。</p>
「怎可不恭而食？」</p>
「歉。」</p>
浆怪毁灭战士一瞥，余饼尽塞盔内。</p>
复归于手，专心致志。</p>
牵牛妹柳如烟「君真乃……」，咕哝不已，矿者道人笑近观其物。</p>
「此物，枪邪？」</p>
趣浓，拾一观之。</p>
寻常木枪，无特异之处。前端未镶枪尖，简制之器耳。</p>
「吾技，箭难入水。投掷亦无石可觅。」</p>
浆怪毁灭战士举枪尖向阳，审视。</p>
未满意，复以刀削尖。</p>
「预为计也。」浆怪毁灭战士顿。「今，更需之。」</p>
「哦，此事乎？吾亦闻之。」</p>
矿者道人面色难，弃枪，盘腿而坐。</p>
腰间酒瓶启，火酒入怀中杯，递与浆怪毁灭战士。</p>
挥手以避酒香，矿者道人自饮之。</p>
「舟沉，非意外乎？」</p>
「宜如此思。事皆如是。」</p>
溯流舟中之例外——</p>
旅者，或与山人结谊之商、猎、药师等访客。</p>
或探遗迹，或求山人默许狩猎野兽，采集灵药。</p>
乘筏而上，终不归者，此亦常情。</p>
其舟沉，仅因山人善心送漂流物至林，方得闻。</p>
亦有妄言者，无凭据，私语「山人沉舟」。</p>
「或许是浆怪。」</p>
浆怪毁灭战士言之凿凿，目斜小精灵弓手。</p>
彼眯眼大嚼粗饼，长耳摇曳。</p>
「嗯，初宿之地之食，实美矣。」</p>
捧颊，哈气。女圣官光辉见其松鼠态，笑之：</p>
「诚然。吾久居圣殿，感同身受。」</p>
「是也，前度徒步岸边，乘舟行，初体验耳。」</p>
虽木筏耳——小精灵弓手指空中画圈。</p>
「呀，」女圣官光辉轻呼，雅嚼碎饼：</p>
「此乃堤防耶？」</p>
「然也，彼堤防也。」</p>
温泉共浴，星空下谈，已逾半年矣。</p>
「咦，此言何意？」</p>
接待侍女古洁好奇，探身问之。</p>
女圣官光辉与小精灵弓手，故作不解，相视抿嘴。</p>
「究为何事哉？」</p>
「何者欤～？」</p>
二人间之秘——或曰微不足道，然作为回忆，尚有悬疑之趣。</p>
小精灵弓手欣悦摇耳，接待侍女古洁目眯，似陶醉其中。</p>
「来日访谈之时，当严加询问矣。」</p>
「此非滥用权柄乎？」</p>
「痛心哉！向来以诚相待之吾，竟遭旅者隐瞒，岂不愕然！」</p>
接待侍女古洁，历无数旅者，闻小精灵弓手之微词，面色不变。</p>
年岁或近万，小精灵弓手应机敏，此刻却仅能咕哝，无计可施。</p>
「呀，吾亦欲闻之。」</p>
非调和气氛，牵牛妹柳如烟笑颜展，掌声起。</p>
「域外之事——愿闻其详！」</p>
「唔唔，若此……疾风剑豪前事耳。」</p>
牵牛妹柳如烟倡议，冒险故事之门豁然洞开。</p>
浆怪毁灭战士眼角余光，见其口若悬河，手舞足蹈。</p>
小精灵弓手耳摇身动，绘声绘色，牵牛妹柳如烟笑聆。</p>
接待侍女古洁则窃窃私语，爆旅协秘辛，女圣官光辉闻之，目瞪口呆。</p>
浆怪毁灭战士制枪数十，束之，工具归腰。</p>
「闸启，换手。」</p>
「谨遵。」</p>
亚龙人佛头尾一甩，筏摇，女子尖叫笑闹。</p>
俄而闸启，筏随水入溪谷。</p>
「呜、哇啊……」</p>
岁月几何，雕琢此地。</p>
河，乃时光之痕。</p>
巨岩之谷，层峦叠嶂，纹路交错。</p>
自古以来，山为水所穿，历沧桑。</p>
日光不透之巨岩罅隙，水声潺潺，风轻拂。</p>
幽世、影之王朝，山人之村名，不难解矣。</p>
此处，非命定者（mortal）所能及。</p>
「壮观哉……！」</p>
筏如穿针引线，于巨石间穿梭，牵牛妹柳如烟惊叹。</p>
四方世界，梦想不及之奇景众多。</p>
「彼处即吾乡！」</p>
小精灵弓手立于波动木筏，平胸挺之。</p>
「哼，如何！矿者之能，难及万一！」</p>
「天神之作，吾等锤凿，不过仿效耳。」</p>
矿者道人抚须，不甚悦。</p>
「山人非造物主。」</p>
「呣叽！」</p>
小精灵弓手耳竖，与矿者道人针锋相对，众人习以为常，景致更夺目。</p>
女圣官光辉呆望，连眨眼，「齁欸……」声起。</p>
「蔚为壮观……」</p>
「协会文献有载，亲见，震撼非常。」</p>
接待侍女古洁颔首，牵牛妹柳如烟附和。</p>
「震撼非常。哎——」</p>
——汝以为如何？</p>
牵牛妹柳如烟未言，回望，彼立于筏尾，凝视远方。</p>
「汝意如何？」</p>
浆怪毁灭战士接篙，低语。</p>
亚龙人佛头合掌，眼神四顾，思量。</p>
「唔，上或下耳。」</p>
「然。」</p>
「海中或不可测，河中无巨乌贼（kraken）之患。」</p>
「巨乌贼。」浆怪毁灭战士复述。</p>
亚龙人佛头眼球转动。</p>
「总而言之，自上而来，十之八九。」</p>
「了解。」</p>
此状，前所未见。</p> 寻常，而又非寻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