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嗣的穿插（1 / 2）
人们会认为，咆哮代表着力量与响度，是一种刺激耳膜和神经的处刑手段。
但此时此刻，围绕着博士的牧群，还有梅菲斯特，他们意识到，原来，咆哮也可以是无声的——刚听到尖啸便被致聋。
在数十米开外，严阵以待躲在掩体后的干员们听到了类似汽笛一样的尖啸，亦或者是物体高速撕裂大气产生的爆音——
而靠近博士的敌人，却什么都听不见。他们能感知到的只有迸裂的皮肤、骨骼……和被冲击波震荡的双腿。
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博士已经冲上去，捡起地上的木棍重重地打在了一名整合运动的胸口上。近身格斗时，打横膈膜以上是追求岔气和骨折，打横膈膜以下的肚子是追求内伤。遭遇痛击的敌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倒下的同时松开了手里的简易长矛。
博士接住掉落的长矛顺势一刺，再一挑带出这个敌人的脏器，将敌人的血液如尘土一般扬起来蒙蔽其他敌人的视线。那些回过神来的敌人本来正在快速突刺，眼前飞来的鲜血又让他们恐惧又下意识地想要遮挡——
咚！
长矛刺入人体，气流涌入、骨骼撞击、血肉被轰出空洞，瞬时内同时地共鸣发出混在一起的巨大脆响。高速突刺和宽于枪杆的枪头导致物体高速移动产生的湍流更加显著，因而在博士用长矛刺入那个人的侧腰和大腿的连接处时，金属枪杆先是刺入血肉并打碎盆骨，随后高速运动产生的气流裹挟着空气进入创口，又由于瞬间的局部气压差，而快速涌进后再度涌出，而在这个过程中，简陋的长矛根本来不及因巨力被折腾到绳子松掉解体，便已经被海嗣的巨力给直接摁碎在了敌人的腔体里。
因而，其创口先是被急剧扩大又被急剧收缩，一张一缩的过程中，周围的骨骼、软骨和软组织造成了巨大形变，创口的腔体急剧扩大，而破碎的矛头也在敌人体内被他自己的身体搅得到处都是，也就是说……
哗啦啦。
博士抽出被撞碎的长矛，随手一掰木棍尖端凑出木质枪尖，便挥手刺向下一个敌人，而上一个受害者已经血如泉涌……不太好描述的各类软组织顺着创口流了出来，剧烈的伤口形变导致伤口的深度延伸至身体的另一边。他的意识将因剧痛而快速昏厥，然而他的肉体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消亡。
梅菲斯特的“牧群”固然提供了更强的躯体，但这也意味着原本严重的大规模失血无法造成死亡。博士杀敌之后察觉到了大群的不悦，于是朝着慢慢死去的敌人补了一矛爆头。
祂抬头看到了梅菲斯特的脸，海嗣躯壳残存的“博士”记忆撞击在了祂的大脑中。躯体残存的记忆，与博士大群的集体记忆产生了共鸣，海嗣博士知道，和这个敌人没有妥协可言。
梅菲斯特。博士大群并没有传出恨意，被梅菲斯特撵着跑、损失惨重，是不可回避的，在博士的历史中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而令海嗣博士不寒而栗的是，即便祂已经和博士们的记忆产生了共情，并且决定要把这个小屁孩砍成八瓣来给博士们和曾经死去的干员们报仇……
……博士大群，却依旧冷静如常。
“在这里消灭他对于我们的计划很有利。”
“目前博士掌控的兵力，以及大群慢慢组织起来的指挥能力，我们应该可以和海嗣博士共克时艰。”
海嗣无法理解，面对相当于杀了自己全家的敌人，这所有的博士为何却如此冷静。祂只能猜测，是大群对于完胜的追求压过了一切情绪。
理性，冷酷，伪装的人情味，以及……高效。
没有失败的理由。博士的双眼翻涌起平静而壮观的波涛，祂与梅菲斯特目光相撞，而少年则本能地打了个寒颤。那一瞬间，梅菲斯特居然有了被完全看穿的错觉——是错觉吗？无光。诡谲。深邃的瞳孔里，似乎有锋利的触手和利维坦在游弋，然而他还看到了，那些怪物似乎都在拱卫一群泡在海水里的尸体……白发的少年打了个哆嗦，因为他好像看见……那些东西，那些怪物……
似乎，就是面前的这个家伙……祂是什么？祂背后……又是谁？！
恐惧过后，梅菲斯特擦了擦自己无意识间流出的眼泪，嘴角拉起一个幅度：
“……哈哈哈哈！有趣！”
他没有机会意识到，那种情感是“恐惧”，那种情感意味着应该逃跑。
而梅菲斯特的错觉并非错觉。
“目测目标的脉搏为97，他正在逐步变得紧张。”
“梅菲斯特的源石技艺，由于我方没有源石技艺感知器官，目前只能目测，他似乎加强了大群，这并不明智。我们可以从他没有加强牧群的左侧切入。”
“博士的机体调动大概需要两秒……”
博士们仅仅通过海嗣的感知便将梅菲斯特分析得单向透明。海嗣读取过博士们的记忆，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即将和一个透明的三体人肉搏。
嘎吱——
尖锐的咆哮声再度从祂的咽喉发出，在一个敌人试图格挡的时候，博士发出小咆哮干扰了他的神智——然后一枪刺穿了他的咽喉。大群精确地给出了发力的建议，海嗣因而没有在杂兵上花费太多能源。
那个连人带甲二百多公斤的壮汉被祂用长矛直接挑了起来，在长矛断裂前被祂狠狠地甩到后面去。沉重的躯壳和坚固的铠甲打碎了其他敌人轻甲覆盖的头颅，又带着腥味十足的力道撞开了下一个受害者——同时挡开了浮士德从远处找准空隙绕过源石尘埃射过来的爆炸箭头！
博士松开长矛，上前一步，在敌人倒下前一个肘击。砰！巨大的响声标志着铠甲的凹陷和祂肘关节皮肉的破裂，重甲敌人被以更快地速度打在了地上——然后被变形的胸甲刺穿了胸膛。
呼气。海嗣博士打完这一套连招短暂回味，博士大群对于战局的把控基本等于好用就往死里用。
真的是几乎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博士感知到大群的规划后立刻行动起来，冲向以稚嫩的嗓音大声吟唱着牧群咒语的梅菲斯特！
嘎吱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