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512节(2 / 2)

  然后,两个下联齐齐公示,竟然完全相同——四书风雅颂!

  “妙啊,对的妙啊!简直是绝配!”

  “正是,四书分别为风、大雅、小雅和颂,可不就是风雅颂吗?整好和日月星相配!”

  “如此绝对都能对得出来,这张九龄真不简单啊!”

  “还有更不简单的呢,人家崔考功是马上就想出了下联,而这张九龄却是考虑了将近一刻钟。谁高谁低,那还用问吗?”

  ……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场之人,都是对对子的行家,顿时议论纷纷,夸赞张九龄的文才,顺便对崔耕也高看了很多。

  甚至有不少人心中暗想,世传崔英靠几首歪诗佞幸,恐怕实际上是陛下慧眼识珠,人家崔英的文才的确远在我等之上啊!

  崔耕趁热打铁,道:“张九龄,你的“善对”之名,本官也听过。不过,光这一个对联就断定你的文才,似乎太过武断,本官还想考考你。”

  崔耕身为知贡举,考察举子的文才,实乃天经地义之事,张九龄道:“崔考功请出题。”

  “好,你听好了:“庭前种竹先生笋!”

  张九龄稍一沉吟,就对道:“庙后栽花长老枝。”

  崔耕笑道:“本官这上联的意思是,庭院前面种的竹子,先长出了竹笋。”

  张九龄道:“在下这下联的意思是,庙后头栽的花,长出了老枝。”

  崔耕又道:”我的上联还有一个别解,是说庭院种的竹子,长得不好,教书先生把它砍了,所以是:“庭前种竹先生损”。

  张九龄微微一笑,马上接着说:“在下这下联也还有层意思,说的是庙后栽的花被风吹斜了,庙中长老用木棍把它撑起来,所以说:“庙后栽花长老支。”

  崔耕哈哈大笑:“解的很好,但是,张九龄啊,你有所不知,我这上联,还有第三层意思,说的是庭前种竹子,教书先生询问别人,这是什麽原因?所以是:庭前种竹先生询。”

  张九龄不慌不忙地道:“崔考功,您别急啊,在下这下联也另外一个意思,是说庙后栽上花,小和尚急急忙忙地去告诉长老,长老说我已知道了。所以是:庙后栽花长老知。”

  “对得好,对的妙!今日牡丹园一对,当为千古之佳话!”

  “一个对子都能搞出如此多的花样,服了!我算是服了!”

  “今日张某人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矣!”

  ……

  崔耕和张九龄二人巧用谐音,对答如流,都展现了绝高的文才。较量完毕,众贡土一阵轰然叫好。

  可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道:“好什么呀?依我看啊,这二位的本事倒也平常!”

第607章 衰人真矫情

  “嗯?什么人?”

  人们扭头望去,却见一个三十余岁,相貌清癯的中年人,昂首而立,举目望天,似乎对崔耕和张九龄非常不屑,

  李林甫马上就大怒道;“杜暹?是你!论起对对子来,你那两下子还不如我呢,也敢在崔考功大言不惭,真是班门弄斧!”

  杜暹朗声道:“不错,杜某人的确没什么急智,对对子的本事稀松平常。但是,那又如何?对联写得好,能富国强兵吗?对联写的好,能明察秋毫吗?吾胸中自有治国安邦之策,却是看不起这些投机取巧的佞幸之人。”

  哎呦呵!

  要是一般的贡土说出这种狂傲之言,以崔耕现在“知贡举”的身份,还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至少不会当面争执。

  但是,杜暹不同,此人也是唐玄宗年间的一个宰相。

  后世的司马光曾经评价道:“上即位以来,所用之相,姚崇尚通,宋璟尚法,张嘉贞尚吏,张说尚文,李元纮、杜暹尚俭,韩休、张九龄尚直,各其所长也。”

  人家别人的才干都挺好,什么“通达”啊,“尚法家之术”啊,”“耿直”啊,“重视文学”啊,等等。但是,到了杜暹这……这个“尚俭”是什么东东?你杜暹身为国家宰相,再勤俭,能勤俭得过乞丐?这点“长处”当宰相,可以说完全不称职啊?!

  甚至,编《后唐书》的刘昫,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常以公(杜暹)清勤俭为已任,时亦矫情为之。”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才能不足用品德补,甚为“矫情”的伪君子。

  对于这种人,崔耕可不想惯着他!

  当即,他豁然起身,绕着杜暹转了几圈,道:“俗话说,英雄所见略同。没想到啊,在这还有个跟本官看法想同之人。嗯,你说得没错,这对联写的好,并不一定就是朝廷栋梁。不过……”

  “怎样?”

  “这话本官能说,你却不能说。”

  “为什么?”

  崔耕侃侃而谈,道:“这样吧,本官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话说有一只狐狸,经过一个葡萄架,见葡萄色泽紫红,又多又大,顿时饥~渴难耐,跳将起来。可是,那葡萄架太高了,狐狸跳了几次,都没够着。于是乎,它气呼呼的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道:我敢肯定,这葡萄是酸的。”

  哈哈哈~~

  这个寓言只是富有哲理,称不上多么好笑。但是,李林甫马上就大笑出声为崔耕捧场,道:“老师说得好,你杜暹若是有老师或者张九龄那样的文才,还可以看不起对联之能。但以你现在的身份说这话,无非是一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的蠢狐狸罢了!”

  “你……”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你杜暹要是觉得自已本事大,大可以考进土科啊?为何要考明经科?五十少进土,三十老明经,其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我说得对不对啊,老明经杜暹……”

  顿了顿,李林甫又猛地一拍脑袋,道:“不对,我说得当然不对了。可怜你杜暹今年三十二岁,却连明经科都没通过,哈哈,真是太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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