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151节(2 / 2)

  王瑞月忙不迭地点头道:“妾身乃太原王氏之女,侯御史若能查清夫君的下落,无论太原王氏还魏州张氏,都会记得侯御史这份人情,日后定有所报。”

  唔?

  这张子瑞与他的妻子竟有这般来头?

  侯思止顿时态度大变,一扫之前那番晦气的脸色,和颜悦色道:“谈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见外了不是?没想到夫人出身五姓七望,真是失敬失敬。方才多有失礼之处,万望恕罪。”

  最后这句可不是客套话,他竟然真的深施了一礼。

  王瑞月见状,赶紧错开一步,微微一福道:“妾身可不敢当,那我夫君的事儿……”

  “尊夫无故在广州城失踪,当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了,其实刚才本官就是说说气话罢了,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顿了顿,侯思止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朗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六品的朝廷命官失踪了,本官职责所在,焉能不管?”

  当王瑞月自报他们夫妇的家门之后,场中诸人的表现,不比侯思止强到哪里去。

  就连天天自诩皇亲国戚的武三忠,此时都面色怔怔,俨然懵圈了。

  至于梁波,那就是更神色惶惶,眼神闪躲,不知看望何处方能心安。

  至于崔耕,又怎会不熟悉大唐世族五姓七望之说?

  先前他初见王瑞月之时,对方年不过三十,却已为人妻,养尊处优保养得宜,气质端庄姿容秀丽,在他看来是标准的轻熟~女。对他这种荷~尔蒙旺盛的少年郎而言,这种轻熟~女是很有杀伤力的!

  当时他就觉得对方身上有股子少有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寻常大户人家难以培养出来的,他当时也在心疑王瑞月是不是哪个了不起的牛逼世族出身。不过后来他与王瑞月渐熟之后,知道对方竟然不是张子瑞的原配,而是续弦,也就打消了这个心疑想法。

  理由很简单,五姓七望家出身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下嫁给一个小小的泉州别驾当续弦夫人?

  他张子瑞又非人中龙凤,五姓七望如今是多牛逼的存在啊,怎么可能会干这种辱没望族名声的事儿?

  现在听到王瑞月当堂放言,他那个倒霉蛋丈夫竟然也是来头不小,已故宰相张大安的侄儿。

  难怪了!

  也怪自已之前没有问个究竟。

  就在崔耕暗自琢磨之时,又见侯思止返身扭头,对他说道:“崔御史啊,虽然刚才那当铺掌柜说,找不到那个质押玉佩的游方和尚了。但泉州别驾张子瑞来广州城后,亲自拜会过武安抚使,而武安抚使却跟张夫人扯谎说没见过他夫君,这是疑点之一。另外,武安抚使还派果毅都尉梁波找过王夫人,欲有强掳之意,这是疑点之二。所以,本官觉得,武安抚使的嫌疑很大啊!崔御史,你怎么看?”

  崔耕心中好笑,他妈的,你这翻脸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啊!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怎么刚才不说?一听人家出身五姓七望就说了,果然见风使舵小能手啊!

  咦?不对啊?

  崔耕转念又想,颇觉侯思止听到王瑞月自报家门的反应有些令人费解!

  五姓七望,那是贵族中的贵族,清流中的清流,侯思止一个臭了名的酷吏和投机钻营分子,巴结他们有什么好处?

  恐怕在五姓七家的眼里,侯思止这样的佞幸之臣,就跟一块臭狗屎差不多。划分界线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肯主动招惹?

  以侯思止的见识,不会连这点都看不清吧?

  当然了,甭管他再怎么心疑费解,起码目前侯思止的反应和态度,还是令人高兴的,至少说明这个案子可以继续查审下去了。

  随即他点了点头,顺手推舟地小笑拍了一个马屁,道:“侯御史目光如炬,武安抚使的嫌疑的确不小。”

  “那以崔御史来看,此案该从何查起呢?”

  “呃……”崔耕沉吟了一下,道:“要不,咱们先查查武安抚使的府邸?”

  “凭什么啊?”

  武三忠被突如其来的反转搞懵了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一听要搜查他的府邸当场不干了,怒道:“本官乃皇……那个,正四品朝廷命官,堂堂岭南道安抚使,无凭无据全靠一番臆测,你们便想搜我府邸?”

  “那要是有证据呢?”

  突地,一直跪在地上看着公堂之上风云变幻的女犯囚欧阳燕出声了,道:“妾身可以做证,武三忠的确害死了张子瑞,并且把他的尸身就埋在了安抚使衙门内,这是他亲口告诉妾身的。”

  武三忠霎时睚眦欲裂,歇斯底里地怒吼道:“贱婢!你敢诬陷本官?”

  欧阳燕亦是双眼充满怨恨地盯着武三忠,冷冷说道:“姓武的,少冲姑奶奶耍威风,若不是你在广州城只手遮天,姑奶奶大好芳华岂会嫁给你这个半糟老头子,天天受着活寡?我巴不得你死,你若不死,我跟忠顺哥即便偷盗私奔罪不至死,但出了这南海县衙也是死路一条,难逃你的毒手!”

  哟呵,崔耕听着这欧阳燕的话,不由高看了这女人一眼,没想到这武三忠的小妾还挺聪明啊,的确,偷盗私奔罪不至死,但只要他们不死,武三忠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有一千种办法让他们活着走不出广州城。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啊!

  其实,他刚才建议搜武三忠的宅子,不过是一句顺嘴话罢了,很难付诸于行动的。

  道理很简单,人家武三忠的职司是岭南道安抚使,这是有资格调动军队的。

  而他和侯思止呢?一个肃政使一个罢黜使,手上是没兵权的。

  武三忠只要坚持不同意他们搜武府,崔耕和侯思止自然不能动强,只有从朝廷请下圣旨来,才有搜府的资格了。但是,单凭现在台面上这点微弱证据,基本全靠推测,朝廷怎么可能会下旨允许搜查堂堂一道安抚使的府邸?尤其是崔耕他们这么干是以下犯上,大佬们很敏感的好不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欧阳燕这个武府妾身的供词和指证,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武三忠连自已的小妾都指证你了,嫌疑还不够大?还敢抗拒搜查?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此时只要占了理,崔耕和侯思止联合起来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岭南道各州府手握府兵的折冲都尉们,未必就听武三忠的命令。

  双方都明白这个道理,武三忠愣是没想到现场指证自已的,居然是他来广州城新纳的这房妾侍!

  给他戴绿帽子的是她!

  现在帮着政敌指证他的,还是她!

  这个贱女人,不是将你碎尸万段,难泄我心头之恨啊!

  不过恨归恨,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好,你们搜吧。不过,本官要提醒一句,若是搜不着什么证据,我定当弹劾你们一个徇私枉法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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