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图书馆兼职记录（1 / 2）
我叫何为，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如果说发生在我身上最不普通的事情，大概就是在高考的时候遭遇了人生滑铁卢，原本计划从事医生行业而选学生物化学专业的我，从一直学习生物化学的理科生，被调剂到中文系成为了一名文科生。如果说这还不是特别的，那还有一点就是我所在院系的男女比例是1：20。我是我们中文系我们班唯一的一名男生。
有人会问——为啥不转系呀？问这话的人是疯了吗？我为什么要转呢？不出意外的话，这可能是我这这辈子唯一一次会被这么多女人关注的高光时刻！
大学四年，为了光鲜亮丽的出现在班级里，我每节课都会准时到达，也不是我多好学，只是如果我逃课，就特别的明显，很快就会被发现！大二之后，合班大课就越来越少了，一打眼就能看出我来没来。系里和我同样境遇的可以说就没有，其他班好歹有个伴，所以我从来都是被调剂不同的宿舍与其他专业的同学合住。舍友对我来说也算是比较陌生的关系。所以，为了和班级里的女同学们搞好关系，她们组织的活动我都会积极参加。
大二上学期，学校和市图书馆搞了一个勤工俭学的活动，因为图书馆要顺应发展，要完成信息化转型。所以，从我们系选几个同学每周五没课的时候去帮忙整理数据。作为唯一一个男生，理所当然的，我被选中了。
刚到图书馆，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看起来异常兴奋且非常年轻的男人。这个男人姓陈，自我介绍时说自己也是毕业于我们院校，所以让我们叫他陈学长。陈学长这个人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陈学长对待我有些疏远，不像是对待其他前来帮忙的女生那样热情。
这次图书馆改建升级，需要把书籍、资料进行信息化处理，盘点所有图书。具体工作很简单，按照陈学长的工作安排，我们被分成了几组。一组在图书馆三楼，负责给图书贴磁条。是的，就是把一个细长的磁条黏贴在书本的任何一页。另一组在图书馆一楼前台的出入口，负责协助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把借阅数据登记一下，并且录入电脑。我呢，则负责在两组之间搬送处理好的书籍。
陈学长不停地穿梭在两个工作组的女生之间，我每次见到他，他都在手把手的教导女生们如何操作，一边操作，一边聊得火热。每当我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总是不明白。
有一次，我看到他以培训录入操作的名义，和一个女生同坐在一张椅子上！还有一次，我撞见他手按在一个女生的肩头默默的说些什么，我使劲咳嗽了一声，只见那女生见到我进来，双颊绯红，低着头羞涩的躲开。我在这个系里被戏称为护花使者，但是，见得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说不定双方都有意为之，甚至乐在其中。所以，每次见到这种情形，我都努力提前证明自己的存在，希望大家不至于太尴尬。陈学长满面笑意的冲我昂了昂下巴，算是打招呼了。随后他搂着我的肩膀，走到图书馆外面，递来一根香烟。我本不怎么吸烟，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男人之间的社交礼仪，不吸的话很不礼貌，于是就顺手接了下来，陈雪上顺手也就帮我点上。这香烟似乎是本地的一个特供品，没有外包装也没有印字，就装在一个精致的烟盒里。陈学长吐着烟圈说道：“弟弟，真羡慕你呀！”
冷不丁的，我被他这句羡慕惊了一下，想反问时又被刚刚吸进嘴里的烟呛得我眼泪直流。
“哈哈哈，慢点慢点！”他哈哈大小的给我拍着后背。
“学长，有什么羡慕的？啥意思啊？”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什么。”陈学长见我装傻，他也没有明说，“你看这里，多有趣，虽然地处闹事，却清静的离奇。”我顺着他的眼神环顾着这栋楼。这里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却透着一股岁月逝去的韵味，剥落的绿色油漆墙皮，陈旧却整洁，像极了我小时候在父亲部队玩耍时候见到的楼梯间。建筑外立面爬满的爬墙虎，似乎是老式政企大院的标配，象征着稳定和安逸。还有我所不知道的权谋利益。
“这个图书馆地处市中心，原来是市政大院里仅对内开放的职工与职工家属图书馆，后来因为机构合并，部门整合，加上建筑设施陈旧，原来隶属市政府的其他职能机构已经搬迁到郊区的综合办公大楼。这处，为了维护市民口碑，打着资产盘活的名义，就承包了整栋建筑，像是闹市里的孤岛，荒漠中的绿洲。”我盯着陈学长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陈学长没有理会我疑惑的眼神，反而给我讲起了这里的传说：“你知道吗？这里曾经出过一件大事？那时候，这里还是一个综合的办公楼，只有三楼是图书借阅室。那个年代的人都很拼命，都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有一个小科室的办事员刚刚分配到这，因为没结婚没什么背景，也就没捞着职工宿舍的名额。为了能够提干，他天天把自己圈在这个三楼图书馆里，上班工作，下班来图书馆学习。一学就学到下半夜。往往是巡查的保卫处人员实在熬不住了，驱赶他，他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蜷缩在椅子上睡一会。大概过了半年左右，当时图书馆的书籍并不多，但是管理员发现，几乎所有的书籍借阅单上都写上了他的名字，可以说他已经读完了当时图书馆收藏的所有书籍。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整夜整夜的泡在三楼的图书借阅室不愿出来，不到一年的时间，整个人就像是脱了像一样，消瘦得不像样子，白天工作的时候也变得十分恍惚，面对领导的安排也是爱搭不理，总之就是变得很颓废，似乎他已经活过一辈子的样子，老成的丝入死灰，完全没有一年前刚刚入职时候的蓬勃朝气。用保卫处的话来说，他像是被什么事情给迷住了，精气被吸干了。”说到这，陈学长熄灭了手中的香烟。吹出了最后一个烟圈。
“然后呢？”我有些焦急的问。
陈学长看着我好奇的脸，讪笑道：“然后，有一天清晨，保卫科上班前巡查的时候，在厕所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这个人也就突然的消失了。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想继续问，就听陈学长说：“这是我刚来的时候听保安大叔说的，那时候我也刚刚考到这里，因为租的房子到期了，还没找到新房子，我就偷偷地住在办公室，可能是被保安大叔发现我吸烟，担心因为我丢了饭碗，估计说给我听吓唬我的吧。我在他眼里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哈哈哈哈！后来，我跟他喝了几顿大酒，他现在已经是我哥了！”
我硬生生的强迫自己把骂人的脏话咽了下去，配合着咧嘴笑了笑，心想：这个人怕是有什么大病。
这份算是兼职的工作费用很低，但是做起来很轻松。刚开始的几周大家都很认真，人员也都挺齐。大概7-8次之后，或许是周五下午的缘故，有说要去谈恋爱的，有周末要回家的，还有干脆接了其他更赚钱的兼职，直接不来的。两个月下来，算上我，坚持下来的人就只有7个人。分别是班长、副班长以及他们两派同宿舍的朋友。
虽然只有7个人，算上我自成一派，她们之间还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班长戴珮为中心的团体，和她的两个舍友一个叫艾诗一个叫淇淇；另一派是相对朴素一点的学习精英组，由副班长、学习委员、组织委员组成。具体她们是怎样获得的职务，还有这些职务的职责是哪些，我都不得而知，只是听说我们班曾经开过一个民主选举会，因为是在女生宿舍召开的，所以就没通知我，后来需要签字的时候来问我是否有反对意见，我当然是肯定没有意见的了。
由于那次选举是组织委员组织的，所以我对她所在的团体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反感。有意无意的，总和班长那派走的更近一些。
图书馆一楼是常见的书籍，尤其是各类畅销小说，几乎囊括了所有分类；二楼是学术期刊杂志区；图书馆的三楼计划是打造成人物传记和历史名著书籍，因为这一类书一般没大有人借阅，普通家庭可能在孩子小的时候或自购或送礼，就会有很多。我家就有三套红楼梦，而且还有两版结局。目前三楼更类似仓库，我们也就在这里给那些旧书贴磁条。
由于兼职的人变得越来越少，陈学长也不是每次都在，我呢，没有运输任务时就在三楼帮忙贴条。
这天，班长戴珮被借调到楼下借书登记处帮忙，我、艾诗、淇淇在三楼贴条。三个人分工合作，有说有笑，很是愉快。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平时上课几乎说不上一句话，我十分享受这段时光，可以说我就是为了这段时光而来的也不为过。艾诗是个十分爽朗伶俐的女孩，爱说笑，善于聊天。她的好友淇淇相对安静一些，但是总能在合适的接住艾诗抛来的话题，眼睛却时不时的盯着手机，似乎总是在等待信息的样子。
说起来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每到图书馆就会窜稀。今天刚到三楼，没多久，正聊的兴起，忽然腹中一阵绞痛，我不得不赶紧起身去厕所。平时就我一人不用跟谁请示，可今天还有两个同伴，于是我不好意思的对他们说，我出去抽根烟，然后撒腿就往最近的卫生间跑去。
俗话说憋尿行千里，憋屎寸步难行，还好三楼同样的位置有个老旧的厕所…还是那种双腿分开竖条形的“水厕所”。
咦？我记得一楼没有厕所，二楼是一人一坑带门的厕所，怎么三楼是这样的？
难道这栋楼每一层厕所还不一样？还是说三楼久无人用就不翻新了吗？
也顾不了那么多，我等不及思考，推门而入。等方便完，我起身瞬间，不经意的低头瞥了一眼。这种厕所有个缺点，就是可以看到前后人的排泄物。为了避免恶心尴尬，我总是昂着头。可就是今天这不经意的一瞥，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这前面的位置上有一滩血！
我擦，我第一反应是我进错了厕所！该不会是我刚才太着急，进错了女厕所？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趁没人发现赶紧逃。我赶忙提好裤子准备出门，可是当我转身那一刻，我看到男厕所独有的标志——小便器！不对！这肯定是男厕所，那血迹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有人进错男厕所了吧！我记得听陈学长说过，目前这三楼平时没有人办公，楼梯上也设有单独的铁门，平日里都是锁上的，只有周五下午安排我们进入。难道是她俩？今天我们刚到不久，而且我们一直在一起。会是谁呢？陈学长说过……想到陈学长，我脑海中又想起陈学长讲过的那个故事。哎。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想象力，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回走，要不要回去问问她俩，但是这个问题问出来似乎不是很礼貌，而且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如果只是因为好奇而冒犯了别人，那我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但是不问吧，我的心里总感觉疙疙瘩瘩的。正想着我回到刚才的地方。
可是，可是，这里哪还有什么人！
他们去哪了？艾诗！淇淇！我叫了一声，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
我左右环顾了一圈，后退了半步。这里是进门左手边第二个书架的后半段，是这里没错啊！可是人呢？
难道已经干完活走了？
不对，不可能，我这才离开不到10分钟，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完的！而且，就算是做完了，书呢？堆积在这附近的书呢？原本堆积在第二个书架旁边的书也不见了！而是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书架上！
这时候，刚才看到血迹的疑惑现在已经在我脑海里转化成了恐慌。我赶忙退到进门的地方，左右环顾，想着是不是还有其他类似的房间。可是，这一整层就一个房间，两个门一前一后不会有错！
我这是在哪？
心里的恐惧愈发加剧了。在这破旧昏暗的图书馆走廊，我伫立许久，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不能慌，镇定！
回忆一下我刚才的经历，我记得我出门就直接找到了厕所。从这到厕所就一条路。，如果有什么意外也是在这件事上出的意外，所以，问题就出在厕所里！无论多荒谬，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突然，一阵哗啦啦的冲水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是厕所的定时冲水器！这种老式的厕所是通过最前段的水箱蓄水，防水箱得水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原本堵住的小球就会浮起来，干净的水就会顺流而下，冲走一整排的排泄物。所以，随后一个坑位往往是最脏的大家都不愿意用的。
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双腿突然不受控制的跑了起来，心里就一个念头，我要去看看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