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候鸟和树(1 / 2)

晚上的书屋很安静,老板的猫慵懒地在台面上打了盹,十年了书屋一直没有什么改变;看得出来老板是个怀旧的人;变得只有人,那角落里仔细的学生换了2-3批了,朱确也变了,从前大多数时候会拿起书来找个角落坐下,现在也会叫上杯饮料;过的有点小资了。

朱确看了一眼对面的老钟,十年了她和老钟一直都是店里的顾客;朱确看着他拿着那副老花镜当放大镜用的模样,埋头看书的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老钟老了。”

朱确和老钟是忘年之交,因书结缘;对于他们的忘年之交,朱确感觉挺神奇的。不过老钟却不以为然,用老钟的话来说:“一个七岁的小孩还会跟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成为棋友呢。”

“确实,有的人倾盖如故,有些人白首如新。”朱确当时是这么答的。

今晚,她抿了一口那杯果茶,望了望外面的夜色,风扫起了落叶,快下雨了。显然,她的心不在书中,她自带了一本书叫《全球供应链重构》。看着老钟将老花镜折叠成两半,放入胸前的口袋,朱确托着下巴,指尖在杯口上盘了盘,问:“老钟,你迁吗?”

“迁什么?”老钟被这么一句问住了,显然,他刚刚沉浸在书中的情节。

朱确笑了笑,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无厘头:“你的公司迁走吗?”

听她这么一问,老钟愣住了,神情从刚刚的漫不经心转为严肃,眉头微蹙:“迁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越南、新加坡,甚至印度。”朱确依然托着眉头,说着这话的时候,嘟着嘴巴,显然,她是不服气的,不是对老钟。

老钟指尖折了一下他的笔记本,他有个习惯,看书做笔记,低头看似不在意地问:“谁迁了?”

“我老板啊。”朱确说着,望着外面的夜色,“新闻上不是说着很多的资本迁出中国吗?因为贸易战,因为中美竞争。”

“那是他们。”老钟盖上了自己的笔记本,望着朱确,此刻的眼神严肃中带点坦然,此刻他们仿佛不是忘年之交了,又回到了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有些人注定是候鸟,有些人注定是树;风一吹,候鸟就跑了,可是树已经深扎根,哪怕是叶子落于根下,也得作为肥料而存在。”

朱确愣了一下,这一阵她确实挺不快的,一向对于长辈服从的她,这1-2年由于某个原因,跟老板之间似乎意识上有了很大的鸿沟,老板说她是愤青,她觉得老板是公知。不过,她也知道,争论没有意义,毕竟她没有掌握资本,而资本早已经用脚做出了选择。

老钟的话,倒是解开了她心中一直的郁结,“是的,有些人注定是要飞走的;而有些人是爱这片土地的;逐利的本质,让他们只想着一心享受中国以前高速发展的红利。”她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说:“记得,你曾经说过,有些人对祖国的爱,不管祖国是好是坏,都不会动摇。前阵子,中国南部战区不是有名英雄曾说过吗,清澈的爱只为祖国。”

听到此处,朱确有点释然:“是啊,现在的中国不算坏,再难的日子,咱都熬过来了,更加何况是眼前这些小小的坎。”她的眼眶有点湿润看着老钟,突然想起来,老钟是退役军人转业。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朱确想起了两个词的差异:资本家和企业家。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