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阴差阳错李木匠做了炮兵团团长(2 / 2)

听到谢团长这么一吼,李木匠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磕着头说:“长官,我就是个木匠啊,十岁起就跟着师傅学木匠,没做过别的啊!”

谢团长说:“你他妈骗老子傻啊?你一个木匠,怎么就会伸个大拇指左一眼右一眼的?这法子是什么人教你的呢?”

原来,李木匠刚才测旗杆用的这方法,谢团长早年在小站当兵时,当时袁世凯聘请的德国教官曾经教过,据说这是洋人的炮兵最常用的测距法,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时,伸出去竖起的大拇指,就会和远处的目标有个一右一下、左一下的移动,把这个移动距离乘以十,就是离这个目标物的距离。

谢团长刚才看到李木匠用这个办法,就认定他肯定当过兵,并且接受过炮兵训练,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个木匠,这不明摆着骗他吗?说不定背后还藏着什么更大的阴谋,所以就发了狠想审一下。

李木匠这时听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就赶紧解释:“这法子没人教过我,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谢团长一听就更来火了,说:“这法子老子只见过洋人用,你一个小木匠能自己想出来?”

李木匠这么多年来,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赞着,突然有人冲他这么讲话,脖子一梗就怼上去了:“法子不都是人想出来的吗?你凭什么认定洋人想得出来,我就想不出来?”

这时一旁的耿大牙看气氛有点火药味了,赶紧站出来替李木匠说话:“团座,要是别人说他能想出这法子来,我耿大牙绝对不信,可这李木匠说他能想出这法子了,我还真就敢信。”

耿大牙原本是绍兴人,清末他爹来宁城给县太爷当师爷,宣统三年武昌起义后,宁城也闹起了革命,耿大牙他爹被冲进县衙新兵的一颗流弹击中,死在了大堂“正大光明”的匾下。他儿子耿大牙就继续留在宁城做师爷的活儿,这宁城有多少人、多少地、该交多少粮,该出多少人头费,账本都在耿大牙的心里,所以不管谁来宁城驻守,都要客客气气地叫耿大牙一声耿二爷,请他帮忙,这就叫“流水的宁城县太爷,铁打的大牙耿二爷”。

所以,当耿大牙站出来替李木匠说话了,谢团长也就不敢拂了耿二爷的面子,笑着说了句:“我就是吓吓他,这孩子本事大,胆子也不小。当什么鸟木匠,到我这里来,把我团里的炮兵营给我好好训练训练。”

李木匠听了赶紧说:“我连炮都没摸过,那里能训得了炮兵营。”

谢团长笑道:“老子又不是让你当炮兵,而是让你当教官,教他们怎么测距离、算角度,炮兵打得就是个准儿,你爹以为你是个当木匠的料,我觉得你更是个打炮的料。”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原先的李木匠成了北洋军的炮兵营教官,打炮这玩意可比做木匠带劲多了,李木匠越琢磨越兴奋,没过两月,他就把团里的那几门八生七重炮、格鲁森七生五陆炮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什么大炮口径、填药磅重、发射角度,这些洋玩意儿过去团里从来就没有人能搞得清楚,就知道架起来点着发射,蒙着一炮算一炮。

这些大炮到了李木匠手里,才算是真正有了生命力,该填多少火药、该架成什么角度,炮兵只要照着李木匠的吩附去做,一炮发射出去,真是指哪打哪,这一炮下去再厚的墙也能炸出个大炕来。团里有的老炮兵打了十多年的炮,却是在遇上李木匠之后,才知道这大炮原来竟是这样的厉害。

民国四年秋,时任陆军总长的段祺瑞南下巡察第八师,师里就把李木匠的炮兵表演当作压轴大戏给段总长看,李木匠果然是个大场面人物,当着段总长的面,照着格鲁森七生五陆炮最大射程打,将8里地外山顶的三面旗子,三炮轰倒。

段祺瑞最早就是在德国学炮兵的,对炮自然是行家里手,他把李木匠指挥炮兵填充火药、调整俯仰角度这一套动作看下来,回头对八师师长说:“陈师长,你们这里可真是出人才啊,这个年轻人,连我这个老炮兵都自叹不如!”

凭着段总长这句话,发现李木匠这块宝的谢团长被允许再扩编两个团升为混成旅,李木匠成为新扩编的炮兵团团长,与谢旅长从此称兄道弟,亲如一家人。

照着这个趋势下去,他在北洋军中自然应该是风生水起,一路高升了。可偏偏,偏偏就在这样一个关口,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李木匠的人生轨迹。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