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谋杀19（1 / 2）

剑刃如同海浪，迎着刺耳的蜂鸣，斩向人狼。

万千的利刃席卷，犹如宴会旋转的裙摆，擦伤了皮肤，贯穿了身体，它们尝试阻碍梅林的剑刃，可依旧无法抵御这舍命一击。

锐利的剑降临人狼的头顶，它全面抵抗，但身体内却传出来一节节的震爆声，仿佛有虚无的锁链在一瞬间将它牢牢锁死，桎梏朱了它所有的肢体，令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铡刀落下。

空中响起雷鸣般的爆炸声，气流四处翻涌，血雾暴涨，转眼将细密的血珠飞溅至车厢遍地。

利刃、身体、墙壁、餐桌、天花板、灯光、尸体上……

视线内的一切都披挂上了一层猩红色，世界被拖入了某种鲜血淋漓的地狱中。恍惚间，它们在蠕动，就像有了生命般，长出了触手，分泌起了黄黑色的脓液……

梅林摔倒了下去，脸色苍白，肢体变得血肉模糊，整个人濒临破碎，就像从绞肉机里拖出来的，鲜血汩汩地溢出，他试着起身，可身体没有反应的余地，梅林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他的剑也随之破碎，剑刃碎片插入肉中。

冥冥中的注视，发出了震怒的咆哮，仿佛在埋怨梅林的无用，抑或是其他的。

最致命的伤口来自脖颈处，一道细长的伤口切开了梅林的喉咙，伴随着痛苦的呼吸，漆黑的伤口里传来夜枭般的啼鸣。

破碎的剑刃扎在肉体之上，身上燃起了白色的火焰，且人狼眼中的幽光黯淡了不少，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但它丝毫不去理会。因为它的漆黑意志在精神上愉悦不止。

伴随着夜枭的叫声，它喃喃自语道：“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随着喃喃自语，粘稠的液体从那嘴角流下，浑身充斥着疯狂。位于腹部的黑甲开始裂开，利刃向内凹陷成为尖牙，形成那如同绞肉机，三层牙齿的大嘴。自言高贵，加入光荣进化的它，生命是他唯一的财富，疾病夺走了父母，寒冬埋葬了妹妹。失去人性，失去很多，但它活下来了。

“嘭”

弹丸旋转着击中了人狼的肩胛骨，如果它还有的话。

来自短铳火药的敲击，打断了回忆，像是清晨的钟鸣一样讨厌。

蒸汽的狂热由此崛起，火药、爆炸，自人类攀爬世界之巅以来最好用的毁灭工具。

地上的梅林不知道何时站立起来，脖颈还插着一只黄铜注射器。

车厢上的荆棘与蔷薇蔓延至梅林身上，木质的植物组织生长入血肉中。缺失血肉的地方由荆棘补上，皮肤析出一层白化的木质，形成白色的裙甲、胫甲和身甲。植物编织出的甲胄细密，如同蛇鳞护住全身。手上的铳械并非握住，而是木质的把手生长出意志，扎根于手掌，白色的木甲诡异地连接着火铳。

暗红色的蔷薇沿着下身蔓延全身，勾勒出血管一般的纹路，最后在头上编织出冠冕，代表着森林的庆贺。

火铳的铳管不断变长，甚至在铳管前端长出月牙般的利刃和尖锐的倒钩，战斗起来应该想到有意思，真是诡异且具有美感的缝合怪武器。

自然统率着钢铁的造物。

而荆棘形成的自然脉络，随着肢体的伸张而张开扩散，伴随着咔嚓钢铁摩擦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尽情舒展羽翼直到撑破钢铁墙壁。如此自然苍绿又神圣，如同神代纪元中走出的精灵羽神。

当羽神抬起头时，他重叠着无数回音的声音打破寂静。

“时代变了，没有设定说勇者不能有二段。”

……

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梅林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

面对由白色布幔搭建起来的天花板，他的思维在短时间内一片空白。想要回忆之前的记忆却显得异常吃力，这种呆滞一直持续到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彻底唤醒。

“梅林。”那是安·科斯塔，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袍子，坐在床边，手中还拿着一本厚重的书籍：“很高兴看到你终于醒了。要知道如果你再沉睡下去，我可能就不得不用点非常手段弄醒你了。”

他面带微笑，嘴角翘的有些调皮。鹰钩鼻上多了一副精巧的镜片，遮掩着了大部分的面部，这些变化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学识渊厚的长者，而非什么支配魔能、调炼药剂的巫师类角色。

“阁下……！”

看到科斯塔，躺在床上的梅林惊呼一声，只感觉那份模糊记忆变得清晰了不少。他赶忙挣扎着撑起身子，问道：“您……还有我，我们这是在哪？艾妮乌斯呢？那头异种呢？”

头还是有些昏沉，但最起码梅林是记起了一部分当时的情景——他记得自己当时放弃了逃离而选择用凝聚法窥探异种的弱点。结果弱点没找到，反而看到了那张由无数诅咒用肢体所组成的诡异人脸。然后就是在梦里摸了只小狗、为梦中花园除了几根杂草。

想到这里，少女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张怪异的女人面孔，浮现出了她当时冲自己露出的那抹莫名微笑。这简直让他不寒而栗，坐在床上的身躯忍不住狠狠抖了一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那是纯白色的病号服，很宽松，隐约透出一股肥皂的香气，舒缓着神经。

“我就知道你的问题会很多。”

科斯塔沉静的说，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片树叶夹到书里，把它合拢，放在一边：“别着急，梅林。你对这些事还有印象，这非常好……让我慢慢跟你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