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幸会19(2 / 2)

被他抓在手中的王源宏愣了愣,看着身下正在极速掠过的一间间房屋,突然挣扎着说道:“快放我下来,若她就这么死了,我哪有脸面去见青城?”

宋柳看见王江海已经到了那座小法阵的附近,再次看了眼那座院子,或者说,院子里的那个人,而后,转头看向那柄飘浮在空中的匕首,脸上带着的表情并不是悲伤,而是解脱。她闭上了眼,对着那三件法器攥下了手。

“对不起,我来了。”

只是,一切并未按照她的计划进行,预想而来的风暴并未如期而至,她疑惑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绚烂的爆炸,不是狂乱的元气余波与碎裂的法器。肖沉溪仍然飘在那里,只是,他身上的血肉似乎已经停止生长。或者说不只是他身上的血肉,原本在这所谓的生绝转生阵中流动的杂糅着血色的元气也不再流动,似乎,整个生绝转生阵,都停止了运转。

那干涉王江海卜算的不可预料的东西终于出现了?她警惕地扫视四周,但并没有发现。

但站在地面上的王江海,却是另一番表情。

他无比惊讶,以至于无意识地张开了嘴。这件事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或许并不奇怪,但发生在身居瀛海城城主之位数十年的地阶修炼者身上,就很不寻常。

他同样看得到法阵停止了运转,看得到法器并没有殉爆,但相比宋柳,还要多看到一件事——她的身旁,有一个人!

她似乎并没有看到身旁有个人,或者说,她并没有意识到。明明看在眼里,却意识不到……

这需要什么境界?王江海咽了口唾沫,看来,先前在城主府内之所以无法推衍此事,就是因为眼前这位。

他想要稍微提醒一下宋柳,但很遗憾,他传出了神识,但好像并没有传达给她。他试着往上飞,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地面。

宋柳把天下地上找了个遍,仍然没发现造成眼前现象的原因。正在她疑惑之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我看这匕首对你十分重要,弄坏了岂不可惜?”

而后,她外放的神识就突然勾勒出了一道身影,那人身穿青黑色衣裳,不华丽也不寒酸,黑色长发,脸色明显的苍白。

此时,这身影正把玩着那柄匕首。

宋柳知道眼前的人与自己差距过大,即便是师父,不,就算是身为飓鸣山山主的师伯,也从未给过自己这种感觉,她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救了妾身一命。”

她刻意用了妾身一词,表示自己已为人妇。

“收好。”那男子笑了笑,把那匕首扔了过来:“这匕首,你从何得来?”

果然,宋柳抿了抿嘴。不过眼下自己不知对方身份,实话是万万说不得,尽管知道多半瞒不过他,但她还是准备找个借口,掩盖事实。

只是未等宋柳开口,那男子看了眼下方的小法阵,笑着说了句:“原来如此。”

这次的笑容,与刚才不同,他似乎真的很高兴,虽然宋柳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随后,他没有再理宋柳,转身向着肖沉溪而去。

站在他身后的宋柳看着他后续的动作,十分没有形象地咽了口唾沫。

只见他慢慢来到肖沉溪身边,伸手扯下那块残破的布匹,而后揣在了怀里。

没有元技浮现,甚至没有任何元气或神识波动,那件损坏大半的法宝,在他的手里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残破布匹。

此时的肖沉溪血肉已经恢复大半,他从刚才就能感知到外面的情况,只是直至此时,才从意识中回到现实,真正的醒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面貌只是中年,普普通通,感知不到什么气息,似乎受了伤,与自己想象中的强者完全不一样。

身上的血肉已经停止生长,外面的生绝转生阵也停止了运转,连那块自己偶然得来的布匹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很显然,他的目标是自己。

肖沉溪并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了一句:“我刚才,能成功吗?”

这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不会,你并没有找到通往天阶的路。”

果然吗?其实不难感觉到,阵中的能量已经被自己吸收了大半,那只鸟也被吸得濒临死亡,但突破的感觉并没有来到。

男子并未再说什么,他轻抚右手,原本盘坐在他身前的肖沉溪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肖沉溪突兀地于眼前消失,宋柳斟酌了一下,问道:“前辈,您是不是……”

她并没有说完,而是伸手指了指南方。

那男人笑着答道:“可以猜,但不要问,我也不会答。”

没有否认,也没有表现出排斥,那这位前辈或许真的来自那里,与他同一个地方。宋柳原本紧绷的表情稍微有些舒缓。

“找他聊一聊可以吗?”男人伸手指了指下方的小法阵:“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嘴上像是在提问,但他并没有等宋柳的回答,径自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宋柳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家儿子。她哪能放心?跟着转身往自家飞去。

毕竟距离不远,不过数息,她就降落到小院外面,却发现阵枢中含有自己神识的法阵已经不由自己操纵了。

她看向里面的儿子,后者看着突然出现在其面前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唐青城转头看到自己的母亲,像是看到了救星,冲她投去询问的目光,而后见她点了点头,才转头回看面前的男人。

男人带着笑意,抱了抱拳,说道:“幸会。”

唐青城下意识地回了一礼,麻木地说道:“幸会。”

幸会?这人什么意思?虽然与自己身材相仿,但看着已经有四十岁了吧?与自己一个少年说什么幸会?

那人咳嗽了一下,似乎身子不太好,又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唐青城没明白他要干什么,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叫唐青城,今年十六……算是十七岁了。”

那人又问道:“可曾上过学塾?家中有无兄弟姊妹?”

唐青城无措地看了眼宋柳,见她还是没说什么,只得答道:“并无兄弟姊妹,姑且……算是上了学塾。母亲也会让我在家每日读书,已有许多年。”

“许多年了?”那人似乎更加高兴,脸色一阵红润,而后用左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你跟你母亲二人可曾受人欺负?日后作何打算?”

唐青城想了想,老实答道:“未曾受人欺负过,乡亲们对我俩都很照顾。至于日后,没什么打算。”

他似乎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虽然这样显得自己没什么志气,但没必要强行说什么违心的话。

“没什么打算?”男人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笑了笑:“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随后,他转身冲宋柳点了点头,而后又冲唐青城抱了抱拳:“有缘再会。”

说罢。他就往法阵之外走去。

“且慢!”

却是王江海往前追了两步,他先是朝那人行礼,而后脸上带着狰狞:“这位前辈,这肖沉溪在我瀛海城周边杀害了不知道多少人,乃是活该千刀万剐之辈,不知您将他带走之后会如何处置?”

原本站在后面的王源宏愣了片刻,连忙上将王江海拉到自己身后,笑着说道:“他既然落到了前辈手中,如何处置自然是全由您说了算。”

这混蛋失心疯了不成?这人的境界恐怕高得没边了,如何行事哪容得咱们插嘴?!

哪料那黑袍男子还真停下了脚步,答道:“我还没想好。但据我所知,按照人盟盟约,对于这种无故杀害普通百姓过百者,应该有两种方法可以选吧?”

王江海点点头:“一可封闭其神志,投放到前线直至战死;二可直接抹去其体内元气,囚禁至死。”

“我会看着办的。”

黑袍男子承诺一声,身形消散而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