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苏32(1 / 2)

苏轼径直把新荆领进书房里。这儿更加僻静,书房里四壁几乎被书籍占满,中间一张桌子,苏轼进来之后立刻将桌上尚未写完的东西卷起来,放到身后架上。

新荆坐到旁边的一张椅上,略感好奇,问道:“你的新作?我不能看吗?”

苏轼:“阿同的。”

“哦。”新荆点了点头,坐直了回去。“那就算了。”苏辙的诗词水平相比苏轼还是差点意思。

苏轼回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阿同准备给官家上的万言书。”

他眼看着新荆脸上的笑容僵住,感觉刚刚被这人搅了的好心情忽然又回来了,便在这书房暖炉烧茶,笑道:“还得感谢玉成兄推荐的这好职务。”

新荆:“……别这么叫我。”

玉成是他现在使用的字。荆可以取“荆石”或“荆山之玉”之意,《韩非子·和氏》记载,春秋时楚人卞和,在荆山中得璞玉,献给楚厉王。厉王让玉匠鉴定。玉匠说:“是石头。”厉王认为卞和是行骗,就砍掉了他的左脚。到厉王死,武王继位,卞和又捧着那块玉璞去献给武王。武王让玉匠鉴定,玉匠又说:“是石头。”武王也认为卞和是行骗,就砍掉了他的右脚。武王死,文王登基。卞和就抱着那块玉璞在荆山下哭,哭了三天三夜,眼泪干了,跟着流出的是血。文王听说后,派人去了解他哭的原因,问道:“天下受断足刑的人多了,你为什么哭得这么悲伤?”卞和说:“我不是悲伤脚被砍掉,而是悲伤把宝玉称作石头,把忠贞的人称作骗子。这才是我悲伤的原因。”文王就让玉匠加工这块玉璞并得到了宝玉,并命名为“和氏璧”。

对外是可以这儿说的。对于他自己来说,更多则是取“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意思。这词要到今年张载因为二程反对变法而受牵连、回归故里作《西铭》时才会出现。新荆前几年便化用这词,不会引起注意。

但以苏轼之聪敏,很早便察觉了他字中隐意,此时点出来,没看出什么亲近,倒显出一分挖苦。

苏辙目前的开封府推官是新荆推荐的。苏辙原本在条例司,忙得晕头转向,如今到了开封府竟然还能更忙,苏轼在官告院清闲得要去数地上的麻雀,眼看着苏辙从晨出暮归,逐渐变成了让他瞠目结舌的晨出暮也归不了的工作状态。

新荆瞪了他一眼,心说你看我干什么,我把苏辙放在那,就是要让他忙得脚不沾地,免得给我——免得给王相公——惹麻烦。如今他竟然还能挤出时间来写什么万言书,说明还是有空。闲的。

那壶水已经烧好,苏轼倒了杯茶过来,道:“你这难得回来一趟,明天或者后天必然会面圣;找个机会再跟官家讨论讨论、争取争取?上次给你写了那么多,这次就算我先欠着!”

新荆心说你上次究竟写了多少我还真不知道,我拿到手还没捂热就物理意义上泡汤了,这事哪能让你知道。

苏轼凝视着他,忽然道:“你瞪我的模样确实有几分王相公的风采,你这王氏偏远亲戚的血缘关系它正经吗?”

“苏子瞻。”新荆一字一顿道,“我看你是不想让苏辙在京城继续混了。”

苏轼笑道:“你这怎么还认真了。混还是要混的,最好能混个稍微清闲点的差事。”

新荆揶揄道:“你这差事倒是很清闲。”

“就是有点没权没位。”苏轼厚着脸皮道,“我就罢了,能不能帮忙给阿同找个品级高点的,有话语权的,而且没那么忙的,能正点下班的位置?”

“……”新荆一时气结,“你当着你这四壁的圣贤书说的什么鬼话?!”

“‘没有一个人反对自由,如果有的话,最多也只是反对别人的自由。可见各种自由向来就是存在的,不过有时表现为普遍权利而已。’”苏轼大呼冤枉,说道,“你给我的那本圣贤书上是不是有这句?你就说有没有!”

新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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