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字成谱（2 / 2）

“你不想学了？”妈妈未卜先知。

叶聆弦被戳中了心事，不争气地撅起嘴，又不想暴露得太过明显，转头瞥向别处，装作不经意被身旁的墨兰吸引。

“我就知道！”

叶聆弦不敢回头。

“那天，你突然说要学琴，我就知道不会长久，只是当时怕打击你，所以没说出口，现在好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实胜于雄辩’，说的就是你！”

“我想学琴是真心的，不想学也是真心的，我有试着去练习，也认真思考过，但是我真的看不明白五线谱啊，”面朝眼前的饭碗，叶聆弦莫名生出一股勇气：“就比如学英文，我都学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很陌生，它跟中文字差太远了，习惯不了！”

“既然这么快就能发现问题，你当初为什么不好好了解情况？”

妈妈一句话把叶聆弦打落谷底。

“那谁能想到呢？很多事情都是要着手去做了，才能发现里面的难点，外人怎么可能完全感同身受？台下人向来只见台上的风光，有多少人能看到背后的心酸？再说了，我一开始想学的是小提琴，又不是钢琴……”

“你现在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那么想学小提琴，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选择？这么看来，小提琴对你并不重要。而现在更迫切的问题是，钱已经交了，剩下的课你准备怎么办？”

音乐能丰富人的精神世界，却仍然绕不开现实的问题。

“我……”叶聆弦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自认理亏，埋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送饭。

妈妈根本不在乎她的回答：“钱是你爸交的，等他回来，你自己跟他说！”

餐桌上，刚出锅的糖醋小排冒着丝丝热气，红棕色的卤汁收得刚刚好，浓而不稠，混合白芝麻包裹着小排，锁住肉香，盘底沉积着未化尽的冰糖碎，勾引着对面的甜食控；邻盘的皮蛋腌豆腐，是妈妈的拿手冷盘菜，绢豆腐混入松花蛋碎、榨菜碎，再拌入鲜酱油、香油，爽口又开胃；张飞牛肉家的凉拌五香牛肉清香四溢，油、盐、酱油、花生、香菜的绝妙搭配，胜过凉皮无数；还有卤江南的凤爪，和叶聆弦最爱的紫菜蛋花汤。

“早知道吃完再说了。”看着那一桌子美味，她懊悔不已。

“嘭！”

屋内空气凝固，爸爸还未踏入，便已有所警觉：“怎么这么安静？”

“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她想干什么？”妈妈怒火重燃，“这才学了两节课，就反悔了。”

“你不想学钢琴了？”爸爸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能一语成谶：“这事儿怪我，是我乌鸦嘴了。没事儿，不想学就不学了，开心就好。”

“交的钱都打水漂了，你不心疼啊？”

“老话说得好，钱都是身外之物，用不着心疼！聆弦，下节课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来接你，顺便跟老师商量一下退课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课费退回来。”爸爸故意提高嗓门，站在妈妈身后冲宝贝女儿使眼色。

叶聆弦迅速接收信号，眼珠子骨碌一转：“噢！就在后天！老爸，快下课的时候，我先跟老师提一嘴，要是我搞不定，你再来找老师聊。”

“包在老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