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两碗热气腾腾的挂面，便是两人的晚饭了。

只是，李知年碗里多了两个鸡蛋。

这是瘸腿老头拄着拐棍去隔壁的生鲜超市买的。

但通过超市老板的骂声来看，更像是偷的！

自那天起，两人虽无师徒之名，但师徒之实既定。

李知年要学书法，但瘸腿老头却不只教他书法。

老头说自己曾是终南山锦绣峰里的道人，犯了错被打断腿赶了出来。

但每每李知年问及犯了什么错，老头总是戛然沉默。

问生气了，瘸腿老头便口口声声说教他打拳！

嘴上说打的是拳，实则打的是李知年。

至于书法，瘸腿老头不让他学王曦之，也不让他学颜真卿和赵孟頫。

‘总咒有十诀，得之定山海……’

‘天尊渡苦厄，术来消鬼神……’

‘……’

李知年练字时，瘸腿老头让他写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此几年光阴，李知年放假便来，开学便归，岁岁如此。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去年。

那天黄昏，终南山的西秀峰后，晚霞一片，赤红如火。

老头望着天际出神。

李知年沏了杯茶端过去，问：“老头，你在想什么？”

老头答：“想我师父！”

“你还有师父啊，哦对，你曾是道人！”

李知年好奇。

“你都有师父，我怎么会没有师父呢？只是……”

老头笑呵呵看向他，说着说着，老头却突然迟疑了下，最后晒然轻笑道：“只是……被我杀了而已！”

一瞬间，李知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这种话。

这天晚上，老头一个人灌了很多酒，坐在那儿默默的看电视。

十几寸的黑白电视，上面播着天龙八部，很老的片子。

阿紫问姐夫：“她有什么好，我哪里及不上她，你老是想着她，老是忘不了她？”

姐夫平静的答：“你样样都好，样样比她强，你只有一个缺点，你不是她...”

如此简单的对话，瘸腿老头却疯了一般将电视砸的粉碎，然后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晚，李知年做了梦，梦里一个面如冠玉，眸如星辰的漂亮青年道人抱着一口桐木箱子，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望着他说：“为师……给你留了些东西，若有一日，你能真正打开它，自会明白这些年我到底教了你什么，只望那时，你莫要怨我……”

次日，李知年醒来，浑身酒臭的老头子已经断了气，那歪歪扭扭醉死在地上的模样丑的不堪入目。

酒桌上，却工工整整的摆着一个桐木箱子，与梦里无二！

李知年只是拿手轻轻一碰，那桐木箱子便被打开了，里面却只摆着老头平时练字的两杆笔，和一块四四方方的厚重砚台。

完全没什么不寻常的。

而在老头子死后的这一年时间里，李知年闲暇时曾无数次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把玩，但始终没明白老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以至于李知年在想，会不会是老头子故弄玄虚，故意留下这些东西捉弄他的。

但那梦，却又解释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