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怎么会这样？

李知年心跳如鼓，仿佛要窒息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他再次回过头，却发现原本的那个房间里，沙发上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形成一道道有些迷蒙氤氲的丁达尔光束，同时将背后‘父母’的影子映射在地上。

两团乱糟糟的影子，仿佛长了无数条触手。

而后，地上的影子触手忽然诡异的升腾而起，朝着李知年席卷而来，最后缠在他的腰间，猛的将他拖回了原本的房间。

巨大的惯性，让李知年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撞在墙根的衣柜上。

这一刻，李知年却惊恐的看到，在原本应该是楼梯的对面另一个房间里，那两个沙发上的‘父母’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目光忽然变的格外的愤怒起来。

他们以一种快到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窜到门前，然后张口，在那满是锯齿般牙齿的血红口腔里，吐出一条手腕粗细、带着粘液的三叉舌头，如蛇信子一般嘶嘶抖动着。

但从始至终，他们都未跨过房门一步，仿佛在顾忌着什么。

而房间里的‘父母’则同样示威一般张开大口，十数条手指粗细的触手喷涌而出，同时喉咙里发出难以形容的低沉吼声。

这吼声怪异而刺耳，明明没有多大声音，却仿佛要把耳膜刺破。

浑身上下的毛孔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

本就被李知年撞击的衣柜，再次被这吼声震的剧烈摇晃起来，最后轰隆倒在地上，衣柜上头的杂物散落一地。

一个老旧的桐木箱子掉落在身边，看到这个熟悉的桐木箱子，早已被恐惧淹没的李知年忽然忍不住哽咽：“师父……”

李知年清楚的记得，六年前中考过后的那个夏日的黄昏，他第一次和同学去终南山旅游。

山下的那个商业街里，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唯独一处破落的杂货店充斥着格格不入的冷清。

杂货铺子的简陋柜台上，一个瘸腿老头正提着笔写着大字。

他满身油污，泛黄的头发稀稀疏疏绑了个丸子头，似乎对外面的热闹充耳不闻。

老头就这样孤零零的，独自捻笔，独自研墨，写完之后再拖着残腿艰难的把宣纸挂在杂货铺满是灰尘的货架上晾干。

上写：阴阳无定数，人世有悲欢！

李知年一下被吸引住了，他痴痴的看着那字，鬼使神差的上去，缠着那老头教他写字。

李知年诚心要学，老头却诚心不想教。

他说：“滚！”

李知年便走了，先是去跟同学告了别，然后往家里打了电话说了自己想学书法的打算。

他的想法，父母向来是支持的。

再回到杂货铺子的时候，李知年手上多了一根极为顺眼的拐棍。

他将拐棍恭敬的捧到瘸腿老头面前，说：“你试试！”

看着摆在面前的拐棍，瘸腿老头愣了一下，满脸讥笑的冷哼：“谁要你的破东西？”

但好在，这次老头没继续赶他走，只是继续闷头写字。

一直到了晚上，商业街人少了。

瘸腿老头这才有些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不走？”

李知年摊摊手：“我没钱回家了！”

瘸腿老头愣了愣，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根拐棍，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少年把钱都花在了这拐杖上面。

有一瞬间，瘸腿老头的目光变的很复杂。

但也仅仅一瞬间而已。

紧接着他就用生硬的语气命令李知年：“做饭去！”

“我只会煮挂面！”

李知年挠挠头。

瘸腿老头这次难得的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只会煮挂面的李知年，笑完他叹了口气说：“家里也只有挂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