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6.赶牛（上）36（1 / 2）

原本受了枪伤的亚瑟·德莱尼本来应该在狩猎小屋的床上好好休息的，但是坚信“生命在于运动”的他并没有乖乖躺在床上养伤，而是骑着马在自家农场的草场之上溜达了起来，巧的是，就这么溜达了一圈儿，正好碰到了带着人去夏季草场赶牛的佩里。

“——亚瑟？”佩里骑着马赶到亚瑟的面前，“你不应该在床上躺着吗？”

“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晚上了，佩里，再这么躺下去就要生根了。”

“你是中枪了，亚瑟，你需要静养，我相信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允许中枪的伤者在伤口还没好利索的情况下骑着马上蹿下跳。”

亚瑟却丝毫不在乎这个。的确，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骑马时还是会感到疼痛，但是这点疼对于亚瑟来说算不得什么，他过往的人生没有一天是不疼的，由此，他已经总结出了一个哲理——人活着，就是受苦，逃避苦难毫无意义，因为不管哪条路都充满了荆棘，走哪条路的结局都是一样。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独属于牛仔的智慧。

“还好咱们农场上没有医生，不会有人管到我。”亚瑟开口道，“而且就是一点儿小伤，马背颠不死我。”

“是颠不死你，但要是你的伤口重新出血就麻烦了，所以我建议你回床上躺着去。”佩里伸手指了指小木屋的方向，“这是为了你好。”

亚瑟立刻收起了笑容，显得有些不耐烦：“天哪，佩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怎么，你要当我妈？我可不觉得老头子看得上你。”

“如果我是你妈，我会叫几个牛仔把你绑在床上，然后再派人全天候看守，省得你跑出来作死。”

这并非什么俏皮话，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而是佩里的心里话。

他在农场呆了这么多年，对德莱尼家族中的每个人都了如指掌，尤其是亚瑟，他根本就闲不下来，他总是在找事情做，当然，有的时候是好事，有的时候是坏事，这就意味着他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坐在家里养伤，只有用强硬的手段才能让他打消出去作死的念头……

“哈！”亚瑟乐了，“还好你不是我妈，我撞大运了。”

说完，亚瑟眯起眼睛去眺望被佩里留在远处草场上的那一帮牛仔：“倒是你，带这么一大帮人去做什么？”

“赶牛。”佩里回答，“冬天快到了，我们得把公牛们往回赶了。”

“哦，妈的，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都九月份儿了。”

之前亚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深山的密林之中，也不需要根据时节判断该不该对牛群做些什么，所以他的时间观念已经变得很淡薄了。

“是啊，都九月份儿了，这段时间会很忙碌，处理牛群、种植牧草、准备过冬。”佩里点了点头，“我们刚把B群母牛赶到二号草场。”

亚瑟突然露出期待的眼神：“老头子在那边盯着？”

“马修。”佩里回答，“还有克莱尔和玛利亚。”

“老头子不在？”

“德莱尼先生和托马斯一大早就去镇上了，今天委员会要开会。”

亚瑟听完佩里的回答，眼里闪起了光。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活动筋骨的好机会，老头子不在，他就可以尽情撒野了。

“好事儿啊，”亚瑟有些坐不住了，他踩着马镫站起，又坐下，“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等一下，亚瑟，你该不会要跟我们一起去吧？”

“没错！”

说完，亚瑟便纵马狂奔，向着夏季草场的方向冲去，将佩里的呼喊尽数抛在了脑后。

“嘿！亚瑟！你他妈的给我回来！！”

回应佩里的是一根坚定竖起的中指。

“妈的，这一家人可真是要命……”

佩里已经开始后悔把自己要去赶牛的事情告诉亚瑟了。

他从马上站起来，对着远处那一帮牛仔吹了一声口哨，示意他们跟上，随后便快马加鞭地去追亚瑟了。

XXX

总有人觉得赶牛是一项粗活儿，是只属于下等人的工作。

几个牛仔围成一圈儿，将一大批牛群团团包裹住，在漫天尘土中粗野地叫嚷着，试图把牛群从这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偶尔停下来歇歇脚，时不时地在马上骂骂娘——在文明人眼里，这正是野蛮社会粗鄙的陋习之一。

但是这帮生活在城里的蠢人可没办法明白，在牛仔的眼里，赶牛不仅仅是一项费力的工作，更是一种……艺术。在他们眼里，赶牛和科学没有区别，都需要计算，都需要做好前期准备、规划路线，都需要提前计划好每一道步骤，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些无知、蛮横的畜生们送去自己想要的地点。

而随便换一个城里人来做这件事情，他们要不就是在牛群的追击下落荒而逃，要么就是被牛顶飞，扑倒在地，再被一群牛践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