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0.安娜·瑞维尔30（1 / 2）
杰夫张口就要五十美刀的定金，这的确是一大笔钱，但是托马斯觉得物有所值，因为独眼汉杰夫确实是一把好手，一个不折不扣的硬汉，如果到时候真的和坐拥军队的林奇·康瑟尔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战争，那柯林特需要他这样的人从旁协助……
再加上杰夫实在是邋遢的让托马斯没眼看，于是他没有继续讨价还价，反而是想办法去搞钱。
在西部，一般没有人会随身携带五十美刀，如果被那些不法之徒知道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现在托马斯浑身上下顶多有二十美刀，所以他得想办法找人再借点儿，父亲柯林特身上应该有三十美刀，但是他现在应该正在和畜牧委员会的会员们开会，他总不能直接走进议事堂，当着众人的面儿问自己的父亲借三十美元，那他们家族的脸该往哪儿搁？
——只能问别人借，而且务必要借到。
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便是酒馆的所有者“珍珠夫人”。
作为全镇唯一一个酒馆的所有者，安娜·瑞维尔可谓是“坐拥金山”，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酒精和女人的诱惑，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会为了这点儿片刻的欢愉在她这里“豪掷千金”，所以她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三十美刀——前提是她愿意的话。
而托马斯觉得她应该愿意出这笔钱，毕竟说到底，这个酒馆当初是由托马斯的祖父，詹姆斯·德莱尼出钱出工建造的，甚至可以说整个大清泉镇都是在詹姆斯·德莱尼的主持之下建成的，这座城镇和德莱尼家族的历史深刻地绑定在一起，而在德莱尼家族移居到这里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没有人开发过的荒地呢！
年轻的安娜·瑞维尔只不过是从上一任“妈妈桑”那里重金买下了这个“酒馆”，她只不过是摘取了果实，但绝不是种树的那个人。
提到上一任妈妈桑，她被人唤作“玛丽莲夫人”，这个聪慧的女人是第一批移居此地的东部居民，那么为什么她会抛弃城市生活赶来这片荒凉之地呢？因为她敏锐地嗅到了商机：西部游荡着这么一堆大老爷们儿，他们不可能没有诉求，只是艰苦的环境让他们没有将自己的欲望发泄出来的契机。
其实一直到一八四三年，大清泉镇上压根儿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妓女”，那些聚集在酒馆里穿着女性服饰搔首弄姿都是年轻男人——可即便是知道被那层布料包裹在里面的人是自己的同类，长着胸毛，还带把儿，还是会有数不清的男人深陷其中，在“她们”身上大把大把的花钱，只为一饱眼福。
当时的大清泉镇，就好比是一片“荒漠”，男人们面对干渴毫无办法，甚至连尿都喝，玛丽莲夫人就是瞅准了这一点，她的到来，给生活在附近的男人们带来了一片难得的绿洲……
一开始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一边当老板，一边“深入基层”，后来这个队伍逐渐壮大，作为老板的玛丽莲夫人赚的是盆满钵满，最后带着无数财富回到了东部，带着她赚来的钱在东部的城市里开创了别的企业，听说她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女政治家，是“基督教妇女禁酒联盟”的名誉成员，同时还在为争取妇女投票权不懈地奋斗。
现在有谁知道她曾经抚慰了无数男性，是爱达荷有名的“名人”？
没人知道。
知道的人，或者说敢当她面提起这件事情的人，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无论如何，在玛丽莲夫人金盆洗手后，从俄国移民来的安娜·瑞维尔接手了这里的生意，不过和玛丽莲夫人不同的是，安娜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生意人，她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老板，而不是“妓女”，她从来不像玛丽莲夫人那样“下基层”，即便有数不清的男人垂涎她的姣好身材和盛世美颜，不惜豪掷千金和她共度良宵，她也从来没有点头同意过。
在托马斯看来，她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她想要什么，也很有远见，她会给自己设下一个目标，然后坚持不懈的为之奋斗，这一点值得很多人学习……
托马斯径直来到三楼，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前，扣响门扉。
“——谁在外面？”门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托马斯·德莱尼。”
紧接着，托马斯听到门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安娜将门打开，漂亮的灰色眸子在托马斯的身上扫来扫去。
托马斯看到，她的手中还攥着一把左轮手枪——柯尔特M1877，.32口径，六发弹巢，是没有抛壳杆的短管袖珍手枪，适用于近距离射击，非常便于隐藏，很适合像她这样的女性防身使用。
“没这个必要，”托马斯说道，“我可没有什么恶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安娜打开门，放托马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扭头坐回到办公桌后，把手枪随手放在办公桌上，拿起长杆烟斗嘬了一口烟嘴，又缓缓地将烟气吐出来。
托马斯听马修说安娜的烟斗很宝贵，纯银制作，烟杆上还镀着金，上面刻着十分复杂的纹路，全长十六英寸，虽然不至于说是价值连城，但至少可以当做“传家宝”代代相传了。
“你想要什么？”安娜一边用烟斗抽烟一边检查着桌上的信件，这些信件要么是其它生意人写给她的，要么就是她的追求者写给她的，和生意有关的她会留在桌子上，至于追求者写给她的情书，则是被她通通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我希望你能借我三十刀。”
安娜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托马斯一番：“天哪，你连三十刀都拿不出来了吗？混的真惨，看来德莱尼先生把你们兄弟三人压榨的都够惨的。”
“我能拿出来三十刀，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缺三十刀。”
“缺三十刀做什么？”安娜追问道，“如果我借你钱，我得知道你拿这笔钱干了什么，这是规矩。”
“雇佣法警。”
“——独眼汉杰夫？”说着，安娜用裁信刀拆开一封新的信件。
托马斯耸了耸肩，算是默认。
“妈的。”安娜只看了一眼内容就将信纸扯了个粉碎丢进脚边的垃圾桶，“你们在招募枪手……换句话说，你们正在准备一场战争，我说的对吗？”
“是的，你说的对，”托马斯点了点头，“我们是在准备一场战争。”
“和谁？”安娜开始拆第二封信。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只是一个酒馆的老板，不是士兵。”
“得了吧，托马斯，如果你们要准备一场战争，我猜老柯林特现在正在议事堂里鼓动其他人参战，只要散会，我让我的女孩儿们随便把一两个老男人勾搭上床，我就能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一切，所以，不如你帮我省点儿事儿，现在就告诉我你们要和谁开战——如果这片土地上发生战争，对我也有影响，你明白吗？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安娜将信件撕碎，丢进垃圾桶。
“做好准备？或者说你想分析双方的实力，到时候好站队？”
“我哪次不是站在你们这边？”
托马斯笑了笑：“——林奇·康瑟尔。这就是我们的目标，林奇·康瑟尔。”
“Oh，Fuck.难怪你们要招募人手……”安娜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落在托马斯的脸上，“马修找到他藏在哪儿了？”
“什么意思？”
“别装傻，前天晚上，马修从我的酒馆里把一个牛仔拖了出去，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他被吊死在了树上。所以我猜马修应该从他嘴里问出了康瑟尔帮的藏身处地址对吧？既然你们开始准备战争，就说明你们已经去那个地址侦查过，确定林奇·康瑟尔就在那里。”
安娜是个聪明人，就算托马斯什么都不说，她也能弄清楚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猜的没错，就是这样。”事已至此，托马斯也没有继续隐瞒，直戳了当地点头承认了。
“那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就不怕康瑟尔帮听到风声跑路？”
“老头子执意如此，听说林奇·康瑟尔把自己的营地改造成了一个要塞，或者说是堡垒，老头子估计是觉得他不会跑，反而在等着我们去找他吧。”托马斯耸了耸肩，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知道了这么多，满意了吧？”托马斯伸出手去，“三十美元，能借给我了吗？”
安娜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桌兜，从里面摸出一个钱夹，从钱夹里抽出三十美金放在桌子上，托马斯伸手去拿，结果安娜却又抢先一步把钱按住。
“怎么了？”
“我还有问题。”
托马斯无奈地收回手，退了一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如果冲突发生，谁负责打头阵？”
“你知道规矩，德莱尼家族的人会负责打头阵，老头子还年轻的时候就是老头子，之前是亚瑟，现在是……”
“——马修。”安娜的声音有些干涩。
“没错。”托马斯点点头，“这是规矩。只有家族的人冲在最前面，其它外人才会跟着一起冲。”
“又是德莱尼家族的狗屁规矩。”安娜骂道，“康瑟尔有一支军队，你们让马修去打头阵？柯林特怎么自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