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7.农场日常27（2 / 2）

“不麻烦是不麻烦，只是会被它甩下来。”

“那还是算了吧。”

玛利亚退缩了，因为她回想起柯林特前一阵子才刚从马背上摔下来，结果摔断了胳膊，养了好长时间才好，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马修叔叔也遭遇相同的事情。

可纵使玛利亚退缩了，克莱尔还是执意让马修骑上一骑：“她得知道骑马是一件危险的事情，马修，你应该给她做个示范，告诉她骑马为什么危险。”

这已经不是什么“带孩子”了，这就是纯粹的私人恩怨。

马修一皱眉，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便烧了起来：“行啊，骑就骑呗，玛利亚，你看好了。”

——我要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好好打打克莱尔的脸。

马修心想。

——想看我摔跤？门儿都没有。

马修从玛利亚手中夺走缰绳，牵着马走进圆形的驯马场，然后回过头来将驯马场的大门关上，用铁链牢牢地锁起来，将自己和纯血马关在了场地里面——这是为了防止这匹马在失控状态下冲出去伤到别人。

克莱尔翻身下马，随手将“秘密”拴在一旁的拴马桩上，将双臂往驯马场外围的栏杆上一搭，等着看好戏。

“呼——”马修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然后伸出手来拍了拍纯血马的头，同时凑到它的耳边耳语道，“我妹妹在那儿看着呢，别让我失望。”

说完，马修抓住马鞍上的桩头，踩着马镫翻上马背。

他的屁股还没挨上马鞍，纯血马就像被拉紧的弹弓一样突然崩开，它弓起背，在沙地上猛烈的跳跃，就好像它的四个蹄子下面有张蹦床，将它不停地弹起来，又落下，再弹起来。而可怜的马修只能跟着它的节奏上蹿下跳，拽着缰绳，紧夹双腿，避免自己被胯下的这匹孽畜甩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玛利亚张大嘴巴：“妈的，这也太危险了！”

克莱尔目不转睛地盯着马上的马修，心里悄悄为他祈祷着，希望他能够成功让那匹纯血马低头认输：“嗯，如果是你骑在马背上，你已经被甩下来了……”

马修正紧紧地拽着缰绳，在马背上弹来弹去，纯血马的劲儿很大，有几次弓背差点让马修失去了平衡，但马修还是压住了，顺着马的力道，不断调整着重心。

纯血马开始左冲右突，冲着玛利亚撞了过去，克莱尔赶忙将玛利亚拽离围栏。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马头撞在了金属围挡上，好在是马修坐得稳，这才没有被纯血马的急停甩飞出去。

“——这匹马疯了吧！？”玛利亚挥挥手，赶走飘向她的尘土，“它这是想要和马修同归于尽吗？至于吗！？”

“对它来说至于。”克莱尔回答，“它不想要任何人骑在它背上，这就是它表达态度的方式……看上去它并不是很喜欢用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拒绝。”

玛利亚神色紧张地盯着在马背上上蹿下跳的马修看，生怕下一秒他就会被纯血马赶下马鞍：“我不想骑了……让马修下来吧，我不想骑这匹马了。”

“不行。”

“为什么？我都说了我不想骑了。”玛利亚有些着急，“再这么下去他真会摔下来的。如果他也摔断了胳膊怎么办？”

“玛利亚，当一个牛仔为了驯服一匹马而骑上了马背，就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他被马甩下去，要么马精疲力竭选择认输——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阻止这场搏斗。这不像是打拳，没有人能叫暂停，就算叫了，你觉得那匹马能听懂吗？”

玛利亚沉默了，只好继续趴在围栏上为马修祈祷。

而在马修的视角里，情况要比玛利亚看到的糟糕许多，他眼前的世界正在不停地旋转，不仅是旋转，还是一边跳一边旋转，身下有一股蛮横的力量在将他甩来甩去——而且更要命的是，除了攥紧缰绳，夹紧双腿以外，没有别的力道能帮他顶住这股蛮横的力量。

上马之前，他还在担心自己在女孩儿们面前出糗，但是现在，他的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

因为他根本无瑕思考。

他的一切此时都在马缰绳之上，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坚持，再也没有别的了。

至于他在马上的动作：重心向哪里挪动，要不要伴随着耸起的马背站在马镫上，还是坐在马背上，都是靠着本能反应做出来的，毕竟他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将一切交给自己的身体。

纯血马在驯马场里左突右撞，跳跃、快跑、急停、身体前倾亦或是抬腿后仰，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将马背上的牛仔甩下来。这一系列的动作也是出于它的本能反应，它心里想的就是——我不想让别人骑，谁也别想骑我。

然而人和马的搏斗总要分出胜负。

大概折腾了十多分钟，纯血马稍微安静了一些，它累了。

不再跳跃，不再疾跑，也不再急停。

而是绕着围栏小步慢走。

马背上的马修终于松了口气，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个畜生可算是累了……”

话音刚落。

纯血马突然又弓着背跳了起来，马修没反应过来，左手从缰绳上滑落。

克莱尔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大吼道：“——马修！拽紧缰绳！你要被它甩下去了！”

马修也想，可纯血马压根儿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背拱的老高，将马修弹来弹去，马修只能不断靠自己的腰部修正重心，但只能单手发力的他很快就失去了平衡。纯血马也感觉到背上的人要坚持不住了，于是猛地一停，前腿一弯，往地上一跪，马修被强大的惯性掀翻，撞在了对面的金属围栏上。

“马修！！”克莱尔翻越围栏，踩着松软的沙地冲到马修身边，“没事吧？”

被撞得有些迷糊的马修被克莱尔扶起来，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儿来。

“——妈的，没人跟我说我一大早起来要干这种事儿啊！”

纯血马在他的眼前悠闲地踱着步子，就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一般。

马修心里本来就憋着火，一看这破马还这样，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他从沙地上捡起自己的牛仔帽，扣在头上：“我今天非让这个畜生低头不可。”

见马修又想上马，克莱尔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够了，你今天还有正事儿要干呢，驯马可以等改天。”

可马修哪里管那个，指了指面前的纯血马：“这就是我今天的正事儿。”

说完，他甩开克莱尔的手，再次踩着马镫爬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