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下到林场62(1 / 2)

张世德在煎熬中度过了一个多礼拜。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上次犯了什么错误,为啥被关了禁闭。张世德一直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在工作上出了啥问题。压根就没有想到是张有理写了封匿名信告他。

姜院长终于找他谈话了。张世德进了办公室,姜院长借故把秘书支了出去。秘书出去后,姜院长搬了把椅子让张世德坐下。

姜院长担心找张世德谈话会诱发张世德的精神病,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现在不会发作吧?”

“病情比较稳定,有几个月也没有发作。我的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毛病了。”张世德这样说是怕领导觉得自己身体不行,会停止他的工作。

姜院长这才放心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姜院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根据调查了解,你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不用太担心。今天把你叫来,主要是给你说一下工作上的事。”

张世德听了姜院长的话,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姜院长接着说道:“我们现在的工作需要下农村去,这是组织的决定。”

张世德困惑地问:“我们以前搞的那些地形地貌研究资料还没有完成,该怎么办?”

姜院长说道:“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组织安排你到那你就到那,你也不用多问。”

张世德一听,再也无话可说,只是心里默默地叹息!人常说,祸从口出,张世德比谁都清楚。现在他尽量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一言不发。

姜院长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坐回到办公桌前,说道:“鉴于你的病情和身体状况,经院领导研究决定,将你调到古塬地区水利处工作。我记得你就是古塬地区的人,这样一来你离家也近些,还能顺便照顾一下家里。”

张世德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按照领导的决定去执行。对于这些,张世德也心知肚明。张世德只能忍气吞声地表态:“请放心,我坚决服从安排。”

姜院长听了张世德的表态,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以前是学校的高材生,接受新生事物快。下去以后,要发挥你的特长,积极投入到工作中,真正要从思想上成熟起来。对于这一点,你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

张世德觉得自己实在无话可说了,只是一再地点头,以示对姜院长的关心和爱护表示感谢。

当张世德从姜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后,身上的衣服都快湿透了。他不只是紧张,还有恐惧和害怕。出了门,张世德长叹一口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挺不住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世德头枕在被子上躺了一会,感觉胸闷和头晕稍稍有些缓解。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趁早去办理调动手续,离开这个他工作奋斗了几十年的单位。

当张世德在生活与事业做出艰难抉择的时候,他的本能就是先选择生活保全自己。待生活有着落以后,再去试图改变自己从事的事业。

当张世德临走的那天,同学加老乡的常有智,还有和他一起长年在一起的同事来为他送行。他们一直恋恋不舍地把张世德送到了火车站。

常有智帮张世德把行李提上火车,放到了火车的行李架上。下车后,在车门前的站台上,心有不舍地拉住张世德的手,叹息着说:“你只是先走一步,我们随后也要离开单位了。到我走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为我送行。你提前走,也算是一种幸运。”

其他几个同事都过来安慰张世德:“你还有病,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别有啥思想负担,安心把病养好。”

张世德压住内心的悲凉,哭丧着脸说道:“谢谢各位同事的关心。你们的话我都记住了,请你们放心。我回去后,尽快给你们写信,把我新单位的地址告诉你们。我们要经常保持联系。山不转水转,说不上哪一天,我们还会在一起工作,我们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工作等待着我们一起去做。这些工作我们不做就前功尽弃了!”

一声长鸣的汽笛声更加撕裂着行将远去人的心。

张世德心存不甘地上了火车,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常有智和其他几个同事顺着火车站台找到了张世德所坐的列车窗口,在长长的站台上一个劲地向张世德挥手告别。

火车徐徐地开动了,载着张世德一颗怅然若失的心,渐渐地远离他的同事和工作生活过的城市……

张世德从西安火车站下车,也没有过多的停留。他手提着包裹,身上背着铺盖卷,直接走到了火车站对面的长途汽车站,排队买上了通往古塬的汽车票。

在汽车站的候车室里,张世德看见一些衣衫破烂的人,有的躺在候车室的座椅上,有的提着包裹背着铺盖卷躲在候车室的角落里。一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

这是一群出门在外的人,至于他们出门去干什么,张世德不得而知。也许有的是出去逃荒讨饭;也许有的是走亲访友,寻求生活上的接济;也许有的是回家看望亲人的;也许有的和自己一样,是被下放到农村的……

总之,张世德心里很烦很乱,他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一个车站工作人员在长途车站的候车室喊了一声:“去古塬的旅客检票上车了。”

这时,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人,像乞丐遇上了施舍,呼啦一下拉着大包小包疯狂地往检票口挤。

车站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挤,不要急,都排队检票上车。”

急着要上车的人根本不听从工作人员的提醒和劝告,冲破脑袋地往前挤,生怕这辆车把自己落下。尽管农民们大都没有钱坐汽车,但这毕竟是在XA市,出门坐车的人还是不少。张世德也不想和他们去挤,只是无奈地看着他们在那里乱成一团。

张世德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他不想和这些受苦的人去争抢什么。当他上车的时候,车厢挤得连车门都关不上了,还是车上的售票员硬把他从车门外推进了车厢。

班车严重超员,车厢好像要被挤破。别说座位,能挤上这趟汽车就已经很不错了。

车厢里,这群为了坐车连死都不怕的乘客,把张世德挤得紧贴在车门上,像一张贴在锅底的馅饼,动弹不得。挤得张世德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汽车沿着坑坑洼洼的省道,翻山越岭、摇摇晃晃地行驶了八个多小时,在凌晨两点多钟才到达古塬市。

午夜过后,街道上几盏昏暗的路灯勉强使人能看清道路,街上也没有行人,看起来像是一座空城。

张世德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旅馆简陋脏乱,可张世德坐了一天一宿的火车,又接着坐了八九个小时的汽车,人已经疲惫不堪。他把铺盖卷往旅馆的桌子上一扔,自己爬上床和衣而睡。晚上,他连个梦都没有做,一觉睡到了早晨八九点钟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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