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纠结的爱情37(1 / 2)

秀秀和母亲吵了架,被母亲打了一巴掌,觉得伤心和委屈,也不知道向谁去倾诉。给父亲说吧,父亲只会冠冕堂皇地劝说几句,也解不开她心里的疙瘩;给狗娃说吧,狗娃也不在身旁。一气之下,她跑到大门外的枣树下坐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乌云沉重阴暗,明天可能要下雨。盛夏的热浪像洪水泛滥,不断地袭击着夜空。大地像个蒸笼,闷热得让人窒息难受。可被黑色笼罩着的两棵枣树,却散发着淡淡的枣花香。

秀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一阵山风吹来,似乎吹去了她满身的疲惫和烦躁。

她抱着头,下颌顶在膝盖上,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想着她和狗娃在一起的日子。

记得狗娃第一次来她家向父亲拜师学艺,还是一个憨头憨脑的毛头小伙子。狗娃正要给师傅磕头的时候,秀秀跑过去把狗娃的头往地上一按,惹得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李望福坐在炕上庄重地接受着狗娃的膜拜。狗娃抬起头,看了秀秀一眼,竟然也跟着憨笑起来。

就是那一次,秀秀对狗娃有了好感。每次狗娃到家里来,她就跟在狗娃后面,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当然在那个年龄,他们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狗娃每年春节都要来给师父师娘拜年。春节期间,生产队也没有啥活,家里也有好吃好喝的,还能和狗娃一起玩对于秀秀来说,这是最开心的时光。

让秀秀更加难以忘怀的是,有一年的五月端午节,狗娃拿来了一个精美的香包送给了秀秀。这是狗娃的母亲做的最精致、最大的仙桃香包,佩戴在胸前像一颗跳跃的心花。香包里填满了香草,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秀秀爱不释手地整天戴在脖子上。

香包的起源要追溯到先秦时代。女子用五色丝线制成饰物戴在头上;到了南北朝时期,就发展为香袋;到了唐代,出现了装有香料的香包。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人们将装满雄黄、艾叶、薰草等混合香料的小布袋给小孩挂着,以防止毒虫侵扰,有祛毒避邪的功用,并成为一种福瑞吉祥的象征。于是就此确定了香包的地位。在传统的农业社会里,做香包是妇女们表现女工刺绣的最佳途径。从香包图案和绣工可以看出制作者的手艺。五月端午戴香包,是西北黄土高原地区一种普遍的风俗。

狗娃的母亲手巧,每逢端午,她都要给孩子们用五颜六色的丝线做上大大小小的香包戴在身上。尽管当时狗娃已十七岁了,她依然像对待小孩一样,给狗娃戴上些香包。

秀秀见狗娃衣服里还戴了一对嘴对嘴胸贴胸连体的小鸡,特别喜欢。她让狗娃把衣服掀起来要看,狗娃怕秀秀抢走,站在远处让秀秀看。秀秀噘着小嘴向狗娃保证,不会抢狗娃的香包。当老实的狗娃刚把衣服前襟掀开,秀秀一把揪下了这对小鸡,咯咯地笑着就跑开了。

狗娃在后面追,秀秀撒欢地跑。在跑的过程中,秀秀还回过头来把那对小鸡挑在指头上,像耍杂技一样地甩动起来,故意挑逗狗娃。狗娃把秀秀一直追到家里,见师娘在,没了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秀秀在那里张狂。秀秀的母亲让秀秀把香包还给狗娃,秀秀就是不肯。

秀秀的母亲对狗娃说:“狗娃,男子汉要大气些,你妹妹喜欢,你就送给妹妹吧。”

狗娃虽然舍不得让秀秀拿走,可师娘发了话,他只好点头同意了。

秀秀拿着这对小鸡问母亲:“妈,这对小鸡怎么还连在一起?”

秀秀的母亲笑着说道:“这是对鸳鸯,不是小鸡。”

秀秀不知道啥是鸳鸯,又追着问母亲:“什么是鸳鸯?”

母亲告诉秀秀:“鸳鸯啊,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小鸟。”

秀秀尽管还不理解其中的含义,但从这对绣在一起的连体鸳鸯来看,她似乎又朦朦胧胧地明白了一些。

秀秀抢了狗娃的香包,也舍不得戴,就一直压在箱子底。等秀秀渐渐长大后,她才真正懂得了鸳鸯的含义。

秀秀不想回窑里,继续坐在门前的枣树下回想着和狗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还清晰地想起她和狗娃一起去沟里挑水,一起拉着架子车向田里送粪,一起在狗娃家的那个山沟沟里砍柴割草等等的情景。

这一串串鲜活的记忆,像精灵一样从秀秀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使她的心里既甜蜜又焦躁。她觉得狗娃就是这一辈子可以依靠终身的人,他俩就是那对连体的鸳鸯鸟。她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可现在母亲不让自己和狗娃接触,还紧锣密鼓地给自己张罗对象,她该怎么办呢?就在秀秀不知所措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主意,找狗娃哥去。让狗娃哥的母亲来提亲,来娶她,这样或许能解除自己的危机。

想了好半天,秀秀还是心神不宁。她不知道见了狗娃该怎么说。一个女孩子羞答答的,怎么能向一个男人提出来娶自己的事呢?这让人知道了,人家还以为是自己嫁不出去了呢,缠着要嫁给狗娃的。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把秀秀折磨得头昏脑胀心烦意乱!

她站起来,狠狠地踢着地上的小草,无奈地回家睡觉去了。

晚上秀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早晨起来,李望福进屋叫秀秀出工,秀秀脑子晕晕乎乎地对父亲说:“爸,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您去给我请个假,我今天不出工去了。”

一个女孩子说身体不舒服,李望福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自己拿了镰刀,去参加生产队的劳动。秀秀几乎一夜没有睡觉,这下睡着就啥也不知道了。秀秀的母亲不知道秀秀害了啥病,想问问秀秀,叫了好几次,秀秀也不起来,也不吭声。秀秀的母亲知道秀秀在生自己的气,不愿意搭理自己。也就不再叫了。

屋里只剩下秀秀一个人了,她一直睡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无精打采地起了床。洗完脸,秀秀简单地梳了梳头。出了院子,夏日火辣辣的太阳刺得让她睁不开眼。

秀秀现在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赶快去找狗娃哥商量一下她俩的未来。她直接往狗娃家走去。

一路上,田野里已经熟透了的小麦,金灿灿地铺满大地,微风过处,发出唰唰的脆响,翻起一道道麦浪。

刚开镰没有几天,大片的小麦还长在地里。趴在麦趟垄沟里的人,被茂密的小麦掩藏在地里,一拢一拢地往前收,谁也顾不上和谁说话。即使远处来了人,也全然不知。

秀秀没有心思欣赏这黄土高原上夏收的热闹景象,直接到了狗娃家。进了门,正遇上狗娃的大妹菊香,秀秀问:“狗娃哥在家吗?”菊香微微一笑,说道:“我哥收麦子去了,还没有回来。”

“你知道他在哪块地里吗?”

“在你来的那条大路西边的那块地里。”

秀秀没顾上和菊香多说话,扭头就往狗娃收麦子的那块地里走去。到了地里,秀秀见狗娃挥舞着镰刀,弓着腰在麦趟子专心地收割,头也不回。秀秀顺着麦趟子一直走到狗娃的跟前,狗娃还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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