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到任公子断鸡毛 治乱象小吏施重典（2 / 2）

大黑鬼向三人使个眼色，二话不说爬到房上将那老汉提溜下来，道：

“我家大人说了，这厮定是醉酒不轻，让我等前来替他醒酒，再来问话！”

令旁边看热闹的邻人帮忙去舀一瓢大粪来，将老汉按住了，令其不能动弹，作势要强行灌喂，老汉挣脱不得，急眼了：

“四位大人，千万不要灌那大便，老汉其实没有醉！只是与老婆吵架，气不过，借酒撒疯，吓她一吓罢了！”

众人大笑，大黑鬼不想罢休：

“以后还敢不敢喝酒撒泼，搞这一出？”

“四位大人，以后再不敢了，并连酒都不敢喝了！”老汉磕头求饶道。

师爷和主薄等人服侍传世用过膳，便就一些县里的事作了介绍：

“要紧的是温将军那里必须要去拜见的，依照之前的惯例，少不得孝敬些银子，这个关乎大人在任内的前途。”

“应该孝敬多少银两才合适？”传世摸下巴道。

“多则一千，少则五百！”主薄道。

“看俺这穷酸样，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呀！这项银子该着哪里出？”传世继续摸下巴道。

“往常做法都是由县衙府库垫支，然后再向下面摊派收取！”师爷道。

正说着，外间有人禀道：

“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汉子自称是京城里来的，找柳依依小姐！”

柳依依道：

“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时，两个汉子进来到，容貌和穿着都是一样，分不出丝毫的不同，两人见到柳依依躬身道：

“了不得、了不起兄弟见过三小姐！”

原来竟是孪生兄弟！柳依依道：

“两位辛苦！家中可还好？”

“三小姐突然消失不见，老爷急得不行，到处派人找寻。后来，得知是传公子赴的灵宝任，就猜了八九分，让我兄弟二人星夜赶了来。一则送些银两给小姐；二则护卫小姐安全。如今见着小姐平安无事，真个放下心头大石！”

说着递上包袱，沉甸甸的似乎不少，再要问些什么时，大门外鼓声震天价响起，传世问道：

“又来什么事？”

师爷回道：

“想必是前几任县令来去匆匆，县衙久未开张，积案不少，多半是来告状的！”

传世喝完大盏茶，吩咐道：

“将所有卷宗搬到大堂上，聚齐所有衙役、捕快，放人进来，有道是有冤伸冤，有仇报仇，大干一场！”

“正大光明”匾额下，传世穿上官服，威严坐于正堂，师爷、主薄、捕快、衙役，小怪、四鬼、了家兄弟等人分列两班。只听惊堂木一拍，传世一手执卷宗，看状纸，一目十行，口中说话，落笔如风，一一剖析分明，当堂断决。

忙得一众公差脚不点地，一会儿拿人，一会儿取赃，不消三个时辰，便将积有多年的堆积如小山的状子断得一清二楚加三白。

堂上相帮的，堂下看热闹的边陲小民，哪里见过这样的干法，一时之间无不瞪目结舌，叫好连声。

从这一日起，灵宝全县也都知道了新来的县令大人，微服赴任，雷厉风行，断决如神，种种奇闻轶事由此不胫而走。边穷大头百姓于是乎奔走相告，谓之“老天开眼了！终于来了个青天大老爷！”

第二日清早，传世命人将城东城南城北三处边贸杨、刘、张三姓把头，以及乡绅富户数十人召集到县衙议事。

平日里，这些人也不把县令放在眼里，只是昨天这家伙一下子抓了那么多人，搞出了点名堂。

于是乎，县令大人召唤，这些人不敢不来，只因好些案子都与这些人有牵连，他们的子侄辈、手下爪牙这时都在县衙大牢里铁链子锁着呢！

一柱香燃尽，就在众人等得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所以之时，县令大人身着官服一步三摇地踱入，坐定之后，却不言语，只拿斜眼看人。众人都不知这小小七品芝麻官，何以如此托大！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城东把头杨世坤恼怒道：

“将我等一大早的喊来这里，是什么道理？”

“冷了这半日，半盏茶都没见着！”一个胖子道。

“是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呢！不放时，我便走了！”一小年轻道。

传世这才打起官腔道：

“列位莫急！暂坐片刻就好！本官初来乍到，对地方陌生得很，很多事情都还要仰仗各位帮衬！不然，本大人这官也坐不长久不是？”

杨世坤大跩跩的道：

“大人这架子也拿够了，官腔也打够了，说吧，又要多少银两才肯放人？”

传世猛地一拍惊堂木，怒目而视道：

“杨世坤，城东边贸把头，人称九头鸟，十几年来，坐地收钱，开设赌场，把债放贷，窝藏流寇，强取豪夺，也攒够十几万两了吧？”

杨世坤不甘示弱：

“朗朗乾坤，苍天在上，大人说这话可有物证？可有人证？还请仔细掂量掂量你那小身板，莫要信口雌黄，闪了腰！”

传世把供词一扔，道：

“这便是证据！来人，将这只鸟给我押入大牢！”

公差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拿人，传世向四鬼使个眼色，四鬼有传大人撑腰，却不怕这个地头鸟。上前一索套翻，拖往牢中，那鸟不服，一路叫骂：

“有眼无珠的东西，一介小官而已，敢拿老爷！老爷岂是吃素长大的，等着瞧，狗官，你的死期不远了！”

传世转头看向其余众人：

“诸位莫慌，这只是开胃小菜，后日才是大餐。后日一早，请诸位穿戴齐整一些，早点来，莫要让本官久等！”

重点看向小年轻道：

“你父亲张著很拿大嘛？差你个小蚂蚱来应付！你可做得了主？后日议事时，让张著亲自到来，不然，大铁链亲自上门去请。”

继而道：

“都散了吧！后日却再理会。”

待那些一惊一乍，云山雾罩的家伙走散后，师爷、主薄、捕快和衙役，神色慌张，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呀！这杨、刘、张动不得呀！尤其杨世坤，手眼通天，与灵宝关守将交情甚厚，十几年来，无人敢动他分毫，今番大人拘了他，大祸不远矣！”

“大人拘了他，可有罪名？”

“没有！”传世道。

“如此名不正言不顺，何以服众，只怕是判又判不得，放又放不得，如之奈何？”

“乱世须用重典，恶人当用重刑，岂能书生意气因循守旧？兵书有言：兵不厌诈。诸位且看明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