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民族（1 / 1）
今天是个好日子！孟良他们四个人睡醒后都压抑不住自己的嘴角，昨天睡觉前，关于每个人这个月的工资，已经反复讨论过很多遍。一个月起早贪黑的拼命，每个人不管情不情愿，都慢慢适应了林场的节奏。事实证明，国人吃苦耐劳的品质是无与伦比的。即使是一开始整天油腔滑调的周小月，也是磕磕绊绊的挺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狼吞虎咽得吃完了早饭，齐步走向了厂办财务室。会计是个胖胖的哈族大姐，虽说是哈族，但是汉话说的流利无比。通过这个月的生活，孟良了解到整个西北区域虽说少数民族占了一半人口数量，但是不都是韦族。最北这里的阿市，大概十个人里面有五个哈族，四个来自内地不同省份的汉族，另外一个回族或者俄罗斯族或者塔吉克族等等。所以说整个社会的人口构架，百分之五十都是哈族人。一开始跟哈族人接触时，孟良心里还是有阴影的。生怕又是个野蛮不讲理的民族。一个月的接触下来，他发现哈族人相比较西北首府的韦族人，品性更质朴一些。
哈族全称哈萨克族，这个民族有自己的祖国哈萨克斯坦。哈萨克族的家庭为严格的父系家长制。丈夫在家庭中享有较高权力，但家内事务一般是尊重妇女意见。哈萨克族婚姻是终身的，婚约一经缔结，不许随便解除。在特殊情况下，如果夫妻离异子女全部归于男方。若是丈夫主动提出离婚，女方可以带走自己出嫁时的嫁妆。若是女方提出，那么任何东西也不允许带走，只能单身离开家门。在家庭分工中，男子主要从事放牧，妇女从事家务。家庭生活中盛行敬老风尚，若有对父母不尊敬的人，要遭人耻笑，还会受到惩罚。哈萨克族过去还存在着一种独特的“还子”习俗。“还子”就是新婚夫妇把婚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过继给男方的生身父母，以示孝敬。原祖父母与孙儿女的关系要改变为父母与儿女的关系。原为祖父母的称谓改为父母的称谓。与新生父母的关系成为兄弟姐妹的关系，称谓也随之改为哥嫂、弟妹。这种习俗，如今已基本消失。哈萨克族家庭的继嗣是男继女不继，按传统习惯，实行财产幼子继承制。
阿市这里每个县城都有汉哈两个学校。一小如果是汉族小学，二小就是哈族小学。汉族人不需要学习他们的语言，但是哈族的小学必须学习汉语。所以除了深山里面的牧民，大部分哈族人都能说几句汉语，沟通起来障碍不深。这个会计大姐名字叫金丝汉，很难理解一个女人会叫这样的名字。说到这里，孟良想起来一个关于哈族的趣闻。哈族人儿子的姓氏是父亲的名。父亲的姓氏是爷爷的名，每一代人姓氏都不相同，甚是奇怪。传下去多少代之后不就乱了吗？孟良无法理解。
林场的工人里面也有将近三成的比例是哈族人。抬一根原木需要八个人，有时候也会跟四个哈族人的小队搭配着干活。来回接触下来，孟良也熟识了其中的几个，关系最好的名字叫木拉提。大约二十出头的年龄，算得上是孟良的同龄人。小伙子很能干，但是汉族话说的不是特别利索。有时候干活中间休息的时候，会分享给孟良他们品尝从家里带来的奶疙瘩，奶豆腐之类的哈族的小零食。据木拉提磕磕巴巴的描述，他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但是家里比较贫困，凑不出来提亲的彩礼，所以你来到了林场卖力气。希冀着干两年，凑一下彩礼钱。
哈族结婚也是需要彩礼的？孟良很好奇，后来了解到，他们民族结婚需要送给女方家庭最少一头牛，十只羊作为彩礼。新郎结婚后，也需要自己的一匹马。哈族人是有吃马肉的习惯的。他们的马分两种。一种是用来骑乘的走马，另一种是用来吃的肉马。骑乘的走马，在哈族每个家庭里面地位很高。如果主人去世了，他的坐骑会被杀死然后跟主人合葬。可能他们的思想里，去世的人去了那边的不一定叫阴间的世界之后，也是需要骑乘的吧。木拉提是家里的长子，母亲因为白内障眼睛瞎了。父亲早年因为喝醉酒，冻死在了路边雪地里。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本来母亲还能看见东西时，还能操持家里的内务。现在看不见了，家庭里面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但是他似乎也没有被生活压倒，整日里乐呵呵的状态具多。孟良猜测，估计是爱情的力量吧。相识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姑娘也在等着她迎娶。每个月的工资积攒起来，也没有酗酒等恶习，钱终归是越来越多的。凑够了数目，迎娶了心爱的姑娘，可能这就是他强大的动力根源吧。
木拉提在休息的时候会边弹冬不拉，边唱他们的民歌。冬不拉是他们的经典乐器，几乎每一家都有一把，类似蒙古族的马头琴。只有三根弦子，但是曲风很欢快。配合上木拉提青涩的嗓音，孟良虽说不懂音律，但是也能从中听出爱情，听出期盼见面的喜悦。唱到激动处，他偶尔会给孟良来个贴面礼。这可是孟良最开始很难接受的礼节。两个大男人，脸庞贴在一起好像亲吻。后来发现，如果拒绝，马拉提会仿佛受到了伤害。慢慢的，孟良心想，就入乡随俗吧。周围的人都不奇怪，他有啥不好意思的。每日里辛苦的劳动，能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升级。这才一个月的同甘共苦，木拉提跟孟良的关系已经到了，对方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地步了。
单独邀请一个人似乎不太礼貌，所以木拉提表达了邀请他们四个人一起去他家里做客的意愿。周小月是最积极的响应者，第一时间就答应了下来。他们计划凑在一起，找个日子带一些礼品共同去木拉提的家里体验一番。白天是抽不出来时间的，每日的工作不能停，工头也不可能允许他们好几个人同时请假。只能相约某日下了工，晚上去家里拜访。做客不能空着手去，似乎在这方面汉族与哈族甚至韦族等等民族神奇的保持了一致。经过了一番讨论与咨询，最终得出的结论最合适的礼品居然是两块砖茶和一麻袋洋葱，这里人称之为皮牙子。哈族人牧民居多，每一家经济条件也大不相同。但是牛羊肉终归是他们民族的主食，所以每一家都需要喝奶茶来帮助消化。而洋葱又是牛羊肉最好的搭配。
领了工钱之后，每个人凑了点钱，共同买齐了礼品，大家就都开始期盼即着将到来的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