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凡夫命运转动时（2 / 2）
而那些新来的那些人，都是好奇过来看看，发现跟自己有的相差不大，都是笑笑离开。还告诉明霄一，“小兄弟，这些图在我们那儿已经有很多了。”
明霄一心里虽然丧气，但是想着，只要来这鸿村码头没有人手一份，这事儿就不对，还能继续干。他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调整了策略。
他找到在市集上卖海鱼干的邻居们，每个摊位都放了十张，降价一两银子，并且收入与摊主对半分。
第一天他卖出了三十张。他用赚来的十五两银子，全部买了纸墨，吭哧吭哧又印了一晚上。
第二天，带了五百张张始皇遗图出来。今天不止是市集上的商贩人均十张始皇遗图代他卖，就连村里的零散商户，酒家小饭店，全都在帮他卖。
可能是东风到了吧，信息在这个世界已经跑了太久，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鸿村。
第三天，五十张，第四天八十张……外来人口的增加，也让村民们看出了门道，对这个鸿村新特产始皇遗图产生了好奇。
毕竟明霄一叫卖了那么多天，全是外村人买，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吗？遂也纷纷掏腰包买了一张回去研究。
不到七天，每日印刷花的成本能覆盖之余，他已经赚了小几百两白银。且他已经请了人帮他拓印，他的时间，彻底空出来了。
他想知道，这些新来村里的人，每天进进出出，都在干些什么？
话说，这明霄一近日蹲在码头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琉璃岛，属于无政府状态，且华国朝国对这个岛的控制权皆有争议。这岛处于两国临海边境交接的地方，它虽离大陆不远，但也没那么近。
华国朝国与琉璃岛的贸易往来也少。主要是因为这琉璃岛四边周围，礁石遍布，行船容易触礁发生倾覆。再加上那岛上也没啥特产，所以渐渐地没人去了。
那岛上的居民，一代代的出来，那岛便又没了人口，也没了特产，所以两国对此地的争锋相对一直都停留在嘴炮上，从来不动手，因为没有战争价值。
若有争端，也只是在陆地上秀秀肌肉。
按理说，若要出海去琉璃岛，起码要艘大船才行。近日泊在码头的，全是些小船。更有甚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小姐，从华国腹地的河道出发，愣是把一搜中型观光船带到了码头，红通通的灯笼印着雕栏画栋间，一到夜晚就推杯至盏，觥筹交错的。
明霄一想了想，一艘捕鱼小船尚且要花去一家人数年的口粮，而经得起风吹雨打和暗礁的船，得费多少银子。
若按他买卖拓印始皇遗图，只怕卖到金子被挖出来了都很难存够那笔钱。
而现实很快就打了他的脸，他压根儿就没机会卖到下个月份。
村里的外来人越来越多，始皇遗图越来越好卖，村里的消息都是通的，明霄一买木头买纸笔墨的事情大家是清楚的，明霄一当甩手掌柜三天不到，市场上就有了别的版本的拓印始皇遗图。谁成了对家呢，不知道。
明霄一只能降价竞争。一周过去了，这件事情的回报仅堪堪覆盖住成本，因为市场上的版本越来越多，没有多余的进账了。
而村子外头，已经有好些来路不明的人竟扎了营帐。明霄一就干脆停了这营生。给那些摊位商贩分完钱，一算账，还余三百多两。
好大一笔数字。这也意味着，村里已经驻扎了好多外地人了，至少七百人。
那天下午，明霄一在跟黎文卿、苏妮妮一起在马大叔的小船上小聚，庆祝一下明霄一挣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明霄一在码头的秋明酒家点了些小菜送到了破旧的小船舱，这里是他们仨打小就爱玩耍的地方，马大叔这船从不出海。
这船是他儿子十岁的时候，他亲手伐树造的船，给儿子当玩意儿的，只能在岸边挂着，沉不了，但经不起风浪，后来他儿子十七岁的时候出海再没回来，这船就搁置了，马大叔看着也伤心，后来三个小鬼头时常摸过去玩，一来二去，马大叔解了思子之苦，也就让他们常来玩儿了。
菜已经上了，黎文卿文质彬彬的坐在明霄一对面，手边摁着虎头虎脑想问东问西的苏妮妮，一个劲的给她夹菜。
自上次明霄一回村见过后，这还是头一回坐下来好好聚聚。年少时的友情大多就是这样，形式少，气氛浓。
“明霄一，我明日要出发上京城赶秋考了。”黎文卿抬头说，“此去需半年，若能高中，应是明年春分时返乡了。”
苏妮妮没心没肺吭哧吭哧的吃着，头也不抬。明霄一又给苏妮妮加了两筷子醋排骨，担忧的看着她，儿时到不觉得，现在长大了，困惑的紧。妮妮怎么吃都不胖，力气大的出奇。
黎文卿怎么喜欢这一口。
思索间，还是应付的回了句：“啊，好好好，对对对。男儿志在四方，祝我兄弟能高中状元，拔得头筹。”
年少时，人们在面对人生道路分别时，多少会带着漫不经心的祝福。大概都是草莽出身，说吉利话是应该的，把期望拉低也是应该的。
所以，明霄一的回答敷衍的极其真诚。
黎文卿又道：“此去京城，妮妮与我同去。明霄一在家乡做买卖，我俩恐帮衬不到了，你莫要怪我俩。”
明霄一翻了个白眼，举杯道：“你俩在也帮不上。好好吃饭，我等你们回来。”
嬉笑间，几人吃饱喝足，各自回家去了。第二天，明霄一睡过三竿，自是错过了与黎文卿的告别。
明霄一压根就没想到，他发小，自出远门前，还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往后再见时，竟是那般狼狈；更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成为名动天下的屠户黎文卿。
命运的齿轮转动的时候，通常没什么大的声响。那一天如果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平凡、朴素、又自然而然的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