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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任务失败”的程度了,而是无论去哪个小世界都会被世界意识针对到死。

孟酌接下来的“而且”还没说出口,那根燃着火的木梁砸了下来。

卢皎月心里一提,像是感觉到她的紧张一样,梁涣安抚地收紧了手臂。

卢皎月:[……]

眼见着火势似乎等不到她听完接下来的解释,她果断地再次打断,[没关系,救他。]

孟酌:[……]

不,这里面还有很多其他的细节问题。但当前的情况实在没什么机会仔细说明,而且看着这火海中的两个人,孟酌总有种“说了也是白说”的预感。

……算了,谁年轻时候没冲动几回。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而且对方身上那仿佛打劫了天命之子的气运也不是白有的。

孟酌这么想着,终是咬牙道:[好。]

对于小世界的变化,按理说身处其中的人是感受不到的,但是作为小世界核心天命之子总是受些优待的。梁涣像是察觉什么一样,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卢皎月却在这时候抬起了手,并不是将人推开,而是轻轻抚了抚梁涣的脸。

后者怔然低头。

卢皎月轻轻笑了起来,“我相信你。”

她并不是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而是思考过的选择:我相信你,不会再一次走到那一条毁掉一切的道路上;我相信我自己——相信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也让你多多少少爱上了一点这个带着善意世界。

大火燃后的废墟之外。

梁涣踉跄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那焦黑的残骸。

心口空空荡荡的,脑中一片空茫。

第172章 错认番外

今年的夏日来得比以往早些, 还没到各宫安排用冰份例的时候,酷暑便汹汹而来。

这会儿台阶下值守的内侍是个不耐热的人,只堪堪站了小半个时辰, 汗已经顺着脖颈往下淌, 背后的衣衫都湿了透。

盼喜本来是想吩咐人办差的,但瞧了两眼他这蔫巴样儿, 到底怕人把事情办砸了,转而另指了个人。这内侍对此瞧在眼里, 他倒没露出什么被抢了活的不快,反而在盼喜经过的时候腆起一张笑脸,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还是干爹疼我。”

盼喜瞥了一眼那白胖白胖脸上往下淌的汗珠,却是道:“咱是怕你冒犯了贵人。”

那内侍也不恼, 连连应是。

不过稍顿了下, 他到底忍不住开口, “今年暑气来得这么早,外头各府上都提前开了冰窖,咱这宫里是不是也该提得早些?小的这条贱命不值什么, 但那些个太妃宫里可都有些怨言了……可别让陛下传出什么苛待庶母的名声。”

盼喜瞥了人一眼。

他认的这个干儿子倒是脑袋瓜灵光、转得快,但就是还没摸透上头那主子的性子:那是个在意名声的人吗?那东西在他眼底一文不值。

不过上头人如此, 他们却不能妄自评论。

盼喜淡淡地:“如何就苛待了?萃集殿这会儿还没用上冰呢, 那些太妃难不成还比陛下金贵不成?”

那内侍当然不敢这么承认,连连否认,又作势欲要掌嘴。

他这一动,汗珠更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滚, 看得人都跟着热起来,盼喜摆摆手止了。

“行了, 看得人热。”

顿了下,却是小声地叹了口气,“这要是皇后还在……”

盼喜这么随口一提,对面那内侍表情一下子紧绷起来。

盼喜也察觉失言。

芙蕖宫那场大火之后,没人敢在梁涣面前再提皇后的事,生怕不小心触到了那位的霉头,盼喜这种在御前伺候的,更是慎之又慎,他刚才也是一时放松、有感而发。

幸好没被听见。

盼喜刚这么想着,突然觉得不对。

他僵硬着一点点回头,正看见了本来在内殿处理政务的梁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正往外头走。

这个距离,盼喜一时不敢确定,对方刚才有没有听见他的那句感慨。

他屏着气迎上前去,小心打量着梁涣的神色,却见对方似乎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但盼喜却不敢就此放松。这位就算有什么事也从来不挂在脸上,要是真的指望揣摩上意办事,恐怕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因为心底悬着这桩事,盼喜接下来这段日子都仔细观察着梁涣,但是这一看倒是看出点问题:陛下是不是……不记得了?!

这是个挺没有来由,并且听起来不可思议的猜测。

皇后伤势反复的那段日子,宫里简直是人人自危,不敢说半句不吉祥的话。现下这人才去了一年不到,皇帝就把人忘记了,那实在不太可能。

但是盼喜观察下来梁涣的种种举动,觉得说不好真是如此。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帝对皇后的重视,芙蕖宫的那场大火之后,宫里半句不敢提皇后相关的事,生怕那一句话没有说好、就被帝王下令给皇后陪葬。但是这种人为的避免总有疏漏的时候,就像他那日不小心感慨出声一样。

宫人们谨小慎微不假,但人总有疏漏。

可过去的这一年间、竟是没有一个人因此被发落,连问责都没有。

若说这或许是因为陛下念及皇后生前待人宽和、不欲因此治罪宫人,那别的地方就解释不通了,像是那萃集殿里,就有不少皇后用的旧物,值守的内侍都是小心打扫着、不敢擅动,但是陛下一次都没有露出过触物伤怀的样子……

盼喜也听闻过有人遭逢大变后心智失常,这会忍不住心下嘀咕。

陛下不会也是如此吧?

这猜测不能说是错,但是原因却不准确。

穿书局。

孟酌:“虽说执行员脱离小世界时可以修改一部分‘现实’,但是世界意识需要合理化这部分内容,区域内的本土人员记忆会被修改……”

卢皎月还是第一次穿书局。

按照常规流程,她完成了三次任务之后,她当初的协定愿望(也就是重新活过来)会被实现,她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一直等到愿望结束,她才会正式进入穿书局。

但是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出现了一点意外。

卢皎月听着这位自称自己未来上司的孟女士解释了半天,不太确定的询问,“您是说,梁涣不会记得芙蕖宫发生的事?”

事实上,卢皎月挺理解这个情况,毕竟莫名其妙地被从宫殿里挪到外面,这种超现实的情况肯定需要一点补救手段的,哈利波特里面还有个“一忘皆空”呢。

她只是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明这件事?

孟酌沉着脸摇头,“没有那么简单。记忆并不是单纯发生的事实,它附着了情绪、感情、意愿、欲望等许多内容。举个例子,假如说当时宫殿起火的时候,他正在往外面跑,那需要修改的内容很简单,只要让他以为自己跑出去了就可以,但是现在却并非如此……”

卢皎月尝试理解,“所以需要他在记忆中产生‘往外跑’的意愿?”

她觉得以梁涣的心态,这多多少少有点困难了。

孟酌点点头又摇头,“原则上是这样,但是通常情况并不会这么发展。”

卢皎月:?

“凭空增加记忆是一件相对困难的事,而人对记忆产生的情感也是不可控的,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世界意识的选择都是做减法——抹掉这一段和与此相关的全部记忆。”孟酌顿了一下,接着,“而执行员作为小世界的外来者,对于小世界来说,本身就是多出来的存在。”

卢皎月听懂了孟酌话里暗示的含义,“他会忘记我?”

孟酌想着自己先前在小世界内看到的场景,一边打量着卢皎月的脸色,一边轻轻点了一下头:被恋人忘记,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卢皎月确实愣了一下,但是少顷、她神情渐渐松了下去,“也好。”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尚且能够接受的结果。

孟酌:“……”一点都不好!

执行员在小世界的痕迹被抹掉,意味着这次任务做了白工。要是平常做做白工就算了,这次可是执行员担责,要是这个小世界真的被天命之子搞崩盘了,锅可是扣在执行员头上。

孟酌在稍晚些时候,给出了更详细的解释。

“小世界有很强的适应性修改能力,如果说执行员进入小世界时修改的现实,让小世界接受了执行员在世界内的存在,那么脱离时的修改举动,很可能让小世界抹消执行员的存在。”她顿了一下,接着,“……不是即时生效的效果,而是一个更长期的过程。小世界内的人本身是察觉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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