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客栈遇疑犯（1 / 2）

且说草上飞谢绝王爷的挽留之后，一路前行，黄昏时分，来到一座重镇——张三营。街上，来往的行人已经稀稀落落，两旁的店铺有的正在上门板，有的已经关门；摆摊的卖水果以及卖各种山货的小贩们也在收拾自己的货物、家什准备回家。曹上飞在一家客栈落了脚，洗漱之后，到饭堂找到一个角落的桌前坐下来，要了两个酒菜和一壶烧酒，自斟自饮起来。

这时，有两个人走进了饭堂，一个是官气十足的中年人，只见他身着土黄色长袍，外罩着黑缎坎肩，头上戴着四块瓦黑色小帽，帽沿中间嵌着一颗白玉。那根又黑又长的辫子背在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大号带有字画的扇子。另一个武士打扮的人，身穿黑褐色的短装，腰间扎一根丝罗带，走起路来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气派。他二人进来后，也找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只烧鸡、一盘牛肉、两个猪蹄和一斤烧酒。跑堂的边沏茶边客气地问：

“二位爷，好久未光临小店了，今晚怎么这么清闲？”

文官模样的人感概道：“咳！别提了。前些日子老头子向北行动，可把我们累坏了。今晚特来放松消遣一下，喝他个一醉方休！”

跑堂的笑眯眯地说：“二位爷尽管受用，要什么招呼一声，包您满意，爷先喝茶，我给您端菜去。”

曹上飞边吃边喝，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似懂非懂。这时，跑堂的给他们端上酒菜，客气地说：

“二位爷慢慢喝，无事一身轻。今夜月色正明，正可对酒当歌。”

那位武士模样的人随口说道：“咳，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呢？热河行宫戒备那么森严，国宝还会被飞贼盗走，老头子差点被刺。我们这处行宫，兵力又少，说不定也会遇到飞贼。”

文官模样的人制止他说：“嘘！不要谈这扫兴的话。今晚，我们是喝酒，来，喝！”

曹上飞听罢，更觉得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忖：午前，在庙宫地界遇到的贼寇截击王爷事件，难道与此案有关？

这时突然又进来三个人，一胖一瘦一矮，相貌奇特，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只见那胖大汉长得豹头环眼，紫脸膛，络腮胡，身着黑色大褂敞着怀，下身穿着灯笼裤，脚踏一双步云靴，腰系紫色丝带，一柄大砍刀挎在腰间，看上去威风中透着匪气。

那瘦子个头高，身段好，目字型脸上长着两道横眉，又短又粗，眼睛又细又长。高鼻梁下两撇八字胡，盖着两片薄嘴唇，给人一种阴冷狡黠之感。他身穿紫色长袍，腰扎浅蓝色搭包，挎着一柄长剑。

那个矮子五短身材，又一身短打扮，辫子挺长，有点不对称，他斜背着包袱，腰插一副“日月五行轮”，显得刁钻古怪。

原来这三人是黑道上的人物。那胖子号称“北极熊”；瘦的称作“冷面鬼”；矮子名叫“坐地虎”。他三人在靠门右侧的饭桌前坐下，跑堂的立即上前，客气地问道：“三位客官，来点什么？”

“上好的酒菜四盘，老酒一斤。”北极熊粗声粗气地说。

跑堂的立即向里间高声喊着。须臾，将酒菜端了上来。三人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菜，还边说边看边唠叨着。只听那北极熊气愤地骂着：

“他娘的，这几日把我扰得鸡犬不宁，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到处遭鹰犬纠缠。要不是那个蒙古鞑子挡驾，与老头子那笔大买卖就做成了！”

冷面鬼说：“此行未免有点冒险。以后寻机会再做。我倒有一计，可以试一试！”

北极熊跃跃欲试：“冷面鬼，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冷面鬼用食指掩嘴，“嘘”了一声，制止地说：“小声点，这是什么地方，你大嚷大叫的。”

北极熊不好意思地说：“对，对！我天生不会小声说话，压低了声音就憋得慌！你说吧，什么计策？”

冷面鬼悄声地说：“此地有一处老头子的行宫。今晚亥时初，去趟趟大水，取点黄白当盘缠，然后北行去草原。”

冷面鬼稍微顿了一下，又左右瞟瞟，接着压低声音道：“咱们到蒙古草原找那个挡横的鸟王，把他宰了。然后，再散布这是清廷所为，给他们挑起民族分裂。”

他的声音压到别人几乎听不到的程度。这厢，曹上飞运用高超的听声辨器的内功，将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都收进耳内。暗忖：这三人行踪可疑，看来并非正义之人。他们像是行刺过什么人。今晚亥时还要到行宫趟什么水，还要到草原截杀什么鸟王。可以断定，这三人非盗即叛。我要跟踪他们，了解一下内情，还得重返草原暗保王爷。想罢，主意已定，打算用罢饭就回房休息。

这时，一老者领着一少女进入饭堂。这老者年逾花甲，身穿灰色带大襟上衣，裤脚打着绑腿，脚穿一双破旧的三叉脸鞋，手中拿着一把三弦。

随行少女长得俊俏，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她虽穿着显旧的旗袍，但很干净。脚蹬一双褪色的红绿花鞋，那又黑又粗的辫子甩在背后，年纪不过二八。像是卖唱的父女俩。进得堂来，老者双手作揖，开口对大家说：

“哪位爷要听听小曲儿，接济接济我们父女二人。”

那边北极熊喊道：“小妞，过来，给爷唱一段粉的！”

老者边说着“多谢三位爷”，边拿过一个凳子，坐了下来，试了试弦后，就弹起曲子的过门，少女接着唱了起来，歌声优美动听，曲子悠扬委婉。那个有着一副冷面孔的冷面鬼，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这时，只听北极熊嘶哑着嗓子喊着：

“嘿，这小妞唱得真够味儿！”

三弦弹得清脆而有韵味，少女的音调悦耳且动听。小过门弹过，少女唱出了“说的是世祖进中原……”冷面鬼一听，唱得是本朝第一个皇帝顺治入主中原之事，心想：我的曾祖父和祖父因抵御清兵反清复明被杀，这正是自己的奇耻大辱，于是气急败坏地大喊：“行了，不要唱了！”

曲声、琴声嘎然而止。老者和少女顿时被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冷面鬼用贼亮的眼睛盯着少女，打着手势说：“你过来！过来！”少女胆怯地往前一步一步挪动着，冷面鬼冷不防一把将少女拽了过来，用手摸着少女的小脸蛋，奸笑着说道：

“小妞长得蛮俊俏。你唱的这词是谁编的？”

少女小声回答道：“是我爹爹编的。我娘死了，无钱买棺材，想挣点钱安葬我娘。”说着就哭了起来。

冷面鬼道：“不许你唱陈词滥调，爷不爱听，今夜好好陪陪你冷爷，我会给你很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