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江南桥玉（1 / 2）

“瑾娘啊，你若想要休息几天，妈妈现在就准你，但是采评画师再过不久就要来了，你若是正好错过，那我可到哪里去找你呢？”

“逍遥楼十年一评的江南二十四桥评，多少女子盼一辈子都盼不到的福分，你可知道你的画像被带回逍遥楼，若是评上江南二十四桥之一，你的下半辈子会有多大的不同吗？”

走在小径上，明止远远的就听到了前头院子里传来的急切声音。

丫头走到门前，轻轻敲门，小声道：“姐姐，小六少爷来了。”

随后推开门，领着明止两人跨过门槛，进入周瑾娘的居所。

院内与明止想想的不同，没有刻意栽种的珍贵花草，屋子前后更没有被金贵的装饰物件胡乱填满，仅仅是一张石桌子和两道划出来，穿着院子而过的小小水渠，水声哗哗，极显清净。

听到院内的动静，屋内的声音很快的静了下来。

“是小公子来了吗？”大门缓缓推开，一道丰腴的身影缓缓浮现。

明止看去，只见女子抱琴半面，却仍让人感觉扑面的欢喜，脸颊微肥，嘴角噙笑，容貌清丽。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兰雅楼老鸨张妈从身后走来，眼神不善的打量着二人。

“张妈，我说过了，小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就不要再劝了。”周瑾娘抱着足她等高的长琴，小心翼翼的走下台阶。

丫头知趣小跑上前，帮周瑾娘扶着长琴下端。

“侯府一别，我还以为得到侯爷庆寿的时候才能再见呢。”长琴横放于大腿之上，周瑾娘随意拨动着琴弦，语气满是轻松喜悦。

石桌之上，这位当年在长安城也是极有人气的花魁老鸨，此刻正满脸不悦的上下打量着明止，心底好像正酝酿着什么话，皱着的眉头越拧越紧。

“侯府年节访客太多，不能近谈，只能远远的瞧上瑾娘姐一眼。”明止想起上一次年节，侯府管家们应付着上门送礼祝贺的访客，而自己一直被按在侯爷身边不得活动，的确很难脱身。

“不过今天见瑾娘姐过的随心自如，倒也是个不错活法。”明止语气诚恳，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舒展而开的意味。

周瑾娘闻言不再遮掩，双手从琴弦上拨开，捂嘴而笑。

“小公子这慈悲心肠真叫我消瘦不起。”

端起茶壶，帮众人倒上半杯青茶，在凝溪身前却停上半步，眼神中闪过一抹捉弄，“凝公子说是吧？”

凝溪面色清冷，没有理会。

见凝溪意料之中，周瑾娘只浅浅一笑，除了明止，怕是谁也没见过她脸上的其他表情吧。

“小公子差人送的信我已经看了，小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周瑾娘双手轻放在长琴之上。

明止现在才注意到长琴雕画清丽，色泽秀美，但前后两端，却有两夺极显妖冶的奇艺花朵，引诱着观者奋不顾身的向前凑去，水声哗哗，光打在长琴之上，有股摄人心魄的寒意，琴弦拨动，竟让明止生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戒备感。

曾经在白水府明止曾见过这副长琴，当时只用一段绸缎包裹的紧紧的，今日近身看见，明止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它的寒意。

注意到明止眼神中的变化，周瑾娘两指一拨，一道悠扬婉转的琴音从指尖飞出，重复道：“小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琴音绕在明止耳畔，讨好似的柔软了下来，让明止不知不觉间放下戒备，回过神道：“现在。”

坐在一旁的张妈本想说话，但见周瑾娘态度坚决，也只能在无奈点头。

明止的事情老鸨自然有从周瑾娘口中听说过，尽管有点不太放心，脑海里不断回放过往多次在侯府来往的经历后，确实闪现过这么一个面容俊秀，极显不同的少年，令人印象十分深刻，可因露面实在太少，若不是老鸨多年来养成的记人习惯，怕是真的记不起来。

“侯府公子，你与瑾娘有约我依你，但这价钱咱们也得说好。”见周瑾娘起身，张妈赶忙站起来，拉住衣袖，冲着明止毫不客气的说道：“长安闻名的花魁不过十位，而又以瑾娘最为清雅，我知你与瑾娘有昔日交情，也不对你大开钱口，但出城一事，毕竟有违规矩，花魁入府献技不过五百两，你出长安城外怕是要以日计，老身在此说一个数，公子若是介意还请莫要怪罪。”

“张妈？！”周瑾娘有些责怪道。

“大可明说。”明止不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