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午夜亡灵（1 / 2）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刺五一边看着眼前的路况，一边询问着黄槐，“我总不能一直管你叫鬼魂吧？”
黄槐想了想，回答道：“我叫黄槐，除此以外的一切都不重要，反正我的时代早就消失了。现在我唯一值得被记住的，只有名字了吧。”
刺五听到这话，来了兴致。转头追问着：“呦，那么说黄槐老弟，你在你那个时代还是什么厉害人物不成？深藏不露啊，难怪鬼魂能存在到现在。”
“是啊。”黄槐装出一副看淡一切的表情靠在座椅上，可还没等几秒，他先绷不住了，自己初中毕业直接进了厂，完了以后在各种店里当临时工，一生中唯一的闪光时刻可能就是地上捡了张彩票挂出来一百块钱。这种一眼就望到头的人生不能说是平淡如水吧，起码也是伤痕累累，自己就算被泥头车创死过几天也会被人忘记——哦不对，自己好像已经被泥头车创到异世界了。这下更难绷了。
为了掩盖自己快要蚌埠住了的表情，黄槐掏出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顺便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打开日历，上面赫然写着2162年12月5日。不过也合理，异世界的历法嘛，上面写的时间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黄槐转头又打开了浏览器，开始查询起今日新闻，想看看这个世界大概什么情况。然而一打开，整个页面全是明星花边，娱乐绯闻，挪至短视频。在页面的边边角角里倒是有些大型企业最新科研成果的速报。可惜，虽然和黄槐原本世界差不多，但里面提到的人名企业名还有网络梗他是一个不认识。就算在关键词里加入历史，也只能跳出来一堆大讲特讲异世界历史地狱笑话的抽象视频，虽然也多少起到点帮助，不过这信息密度还是太低了。幸好最后黄槐还是好不容易从铺天盖地的垃圾信息中找到了一点有用的情报。
1967年，大战役爆发。
2026年，新的统一政府从废墟中重新建立。但由于缺乏足够的资金重建，开始大批量出售地产给各类企业
2100年，新千禧年之际，企业间的金融战争基本结束，以星链，通用工坊等的超级企业为主导的格局基本建立。
看来，这个世界大概率是在经过了某一场大战争后，各种巨型企业开始崛起，最后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赛博朋克的样子。不过对于这场战争，黄槐确实没有再调查的动力了，主要是他要是再看烂梗短视频那他真要绷不住了。说实话，在打开浏览器前他大概设想了一下赛博世界的网络环境会是怎样，但他确实想不到能娱乐至死到这种程度。
“看啥严肃网站呢？我建议还是直接问我，第一次接触网络的人基本上从里面找不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看的什么网站？”
“因为刚才有一段时间从你手机里没有传出低能音效，ai语音还有罐头笑声。”
这话一出，直接给黄槐干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问向刺五：“未来世界的互联网都那么抽象吗？”
“差不多从我第一次进入互联网的时候就是这样了，网络新闻51的创作型ai的作品压倒性的淹没了其他一切人创造的作品。不管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内容，ai都能在每一秒创造出成百上千类似的视频。你几乎不可能脱离大数据的推荐找到任何单独的作品——一切都被淹没在了无穷无尽的作品海洋之中。”
“我以为……人类历史发展到这个程度，应该……会……呃……更，好一点”黄槐努力的在脑中构想合理的措辞，来形容自己的复杂感受，不过刺五给他的回答却让他直接大脑停机。
“历史？你可能不知道，在企业战争结束后他们就说“历史已经终结”。考虑到之后销魂城的发展，我想当初那群学者说的可能没错。”
“历史终结？怎么可能。只要生产力还在发展，这就不可能……”
刺五耸了耸肩，显然他并不关心，也不想去关心这些事情。对着黄槐打趣道：“这种事情和你，我，还有整个销魂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明天通用工坊的公司大楼倒了，你还是照样过你一成不变的生活，吃着合成肉饼，喝着廉价饮料去上那个b班。”
刺五缓缓停下车来等待红灯，黄槐看着一旁熙熙攘攘的人群。霓虹灯上的招牌不遗余力的宣传着网络新闻51最新推出的智能型创作ai，而在灯牌下方的，是忙忙碌碌的送快递的人群。黄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这只是赛博世界的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日常街景罢了。一旁的刺五显然早已见怪不怪，还拿出一盒刚热好的鸡肉丸问黄槐要不要吃一口。
黄槐接过盒子，咬了一口，虽然形状和香气一模一样，但是却完全不是熟悉的味道。果然，该说这就是所谓的“赛博风味”吗？
果然，自己还是适应不了啊。
绿灯亮起，又是弹射起步。黄槐这次不再看车窗外的街景，而是把头靠在座椅上，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下。
“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
“一间诊所，下个客户工作的地方。”刺五拿出手机，打开客户发给他的邮件，把内容递给黄槐看，“他说半夜有鬼来找他，而且不是心理问题的幻觉。那个鬼真把他诊所玻璃砸了。”
刚想闭目放松一下的黄槐听到这话差点没吓得跳起来，要不是安全带勒着他估计能直接撞到车顶。他可没想到自己居然需要直接面对一个疑似是相当凶恶的厉鬼。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对灵异现象的了解也不过是读过几本小说的级别，罗刺五该不是听了自己刚才的吹牛逼觉得自己巨强所以故意带自己来试验一下吧，那到时候可就真寄了。
“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鬼大半夜闲的蛋疼去砸人玻璃，但我接了活总得管啊。是吧。”罗刺五看向黄槐，好像是在询问他的见解。
黄槐这还有个锤子的见解啊，听完描述再看完邮件里的描述，他现在只想小解，省的到时候见了鬼直接被吓得湿了裤子。
“呃，如果我说我其实不会驱鬼，您看还……”
“抱歉，黄槐先生，来不及了。”刺五一个急停，拔下耳后的数据线，随后点了根烟并顺手把手铐的钥匙甩给黄槐，“可别让我后悔和你做的交易，黄槐先生。下车吧，我们到了。”
诊所开在车辆都不方便进入的小巷里，刺五带着黄槐左拐右绕终于来到了诊所门口，只见诊所左边一家麻辣烫，右边一家烧烤摊，被挤在中间可怜的位置上面还叠了一栋公寓楼。第一眼看过去，黄槐还以为是什么不正规的理发店呢。
二人随后走进内部，医生看到刺五，瞬间喜笑颜开。“哎呀，我终于等到你罗哥了，哎，这位是……”医生一眼便看到刺五身后跟着的黄槐。还没等刺五解释，医生便兴奋的拉着刺五走到一旁，虽然说的很小声，但黄槐还是听见了对话的内容。
“太感谢了，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生意不好，太够意思了，给你加一成分红，这次你拿三成。”
“闭嘴，小声点，这是我客户，不是我给你拉过来的冤种，你要坑他钱等我办完事再坑。”
然后刺五站到一边，仿佛无事发生一样。轻咳两声后开始介绍起来：“”这位是弗兰克，你叫他老弗就行。我朋友，也是这次的客户。然后这边这位，”刺五把手伸向黄槐的方向，犹豫片刻，“黄槐，和我一起来帮你驱鬼的。
黄槐此时正好好观察着诊所的内部，听到刺五的话，也只是随意的应答了一下。诊所不大的内部空间还散落着一些玻璃碎片，再加上主体的空间几乎全被医疗床占据，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行吧，老弗。这次到底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这……再详细也没有了，我在短信里都和你说了。”弗兰克挠挠头，看向身后几乎完全破裂的玻璃窗，“昨天大概午夜时分，我突然看到身后的玻璃窗那边有一张特别恐怖的人脸，他当时打破窗子打算进来，我当时吓得抄起身边的医疗工具就砸了过去，然后，然后他就跑了，现场你也看到了，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