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暗波滞 （五）33（1 / 2）
连接走廊与房间的红棕单开木门把手转动，发出轻微的声音，带动着气流打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黑影。
“我回来了……”伴随着门被推开，一阵略显疲惫的男声传来。玄羽用着半个身子抵着门，像一只蛞蝓一样黏黏糊糊地走进屋里，如同在门上打滚，滚进房间。
房间不大，不过二十多平米，陈设简单，但颇有夕海地区白鸽联邦的简约与古朴交杂的风格。木门右侧的是一套靠墙的沙发与木质茶几，对面是挂着深灰窗帘的硕大凸肚窗。沙发对面的墙排列着许多书架与置物架，这些架子旁，摆着一套桌椅。
屋内还有一名女士，正坐在摆满各种奇妙试剂瓶和器具的桌前，往一些快要空掉的瓶中添加材料。她穿着白大褂一般的长袍，双手带着白手套，长发简单地扎成低马尾。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她将瓶口用软木塞塞好，头也不回地说。
毫无疑问，在那几名少年离开后，玄羽悄悄咪咪地又找了冷逸翱，向后者抱怨自己精心的伪装被识破了。然而他并未得到想要的安慰，反而是被一阵冷嘲热讽。
玄羽蛄蛹着走到靠墙的沙发前，摊倒在上面。其实他并无大碍，只是想借此博取那位研究员的注意，获得一些安慰，毕竟要是没一个人关心，他也是会伤心的。
不过那位给自己取代号为“观灵”的研究员女士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自顾自地收拾着材料，或许她早注意了，只是懒得搭理。
她的称呼是“观灵”，来源于一种名为“观灵花”的植物，这种植物是制灵药常用的灵性材料。目前公认的灵药学中，灵药有两种制法，一种是调制，一种是炼制。
调制法是将各种材料严格配比后按规定顺序放入，对制药者的灵力强度要求低，灵力操作精细度要求高。当然，强力灵药不管是成品还是原材料，都会自带很强的灵力效果。若是制药者本身灵力过低，恐怕是抵挡不住，药还没制成，人先没了。
后来随着研究推进，一种融入了法阵学的方法被发现，通过改变原材料与配置器摆放位置，就能中和灵力冲突，若是在其下用灵力画好阵法，则更能加强压制效果。
炼制法则更加古老，制药人要用自己的灵力提纯材料，最后将提纯物进行融合，对制药人的灵力强度要求较高。但相比调制法，这样更加自由，没有材料的严格配比，对材料质量的要求没这么严格。毕竟炼制的核心是提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观灵女士的研究与灵药制造相关，但她也对通晓往世相当熟练，否则，她也不会被牵扯进这次任务里。
“那个家伙呢？”玄羽问。
“106研究室。”观灵答道。
“他还没醒？”
“刚刚醒过了一次，但是我用了点药让他又睡过去了，这些药要报销。”观灵终于转身面向玄羽，她手中拿着一个剩下半满的小瓶，朝玄羽晃了晃。
身为研究人员，她本身的灵力并不强，仅仅是让普通人睡去也只能用药。
“喂，没这么抠门吧？药根本用不了多少吧。”一想到报销费用会从任务总经费里扣除，玄羽就感到颇为心疼。
“你之前带人回来时还打碎了一瓶，你要是不想报销的话就自己赔偿吧。”观灵道。
这……虽然报销之后酬劳分成会减少，但相比自己赔偿，好像还是报销更划算。玄羽在心中粗略算了算，只好答应。
观灵见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便又不搭理玄羽了，继续准备材料。之后的工作还会需要不少特殊的灵药，提前备上并且准备备份总是有好处的，毕竟她也不能保证之后的灵药不会像今天一样被某些毛手毛脚的家伙浪费。
看着观灵自顾自地又开始在工作台前摆弄各种东西，玄羽不禁好奇地凑了过去。毕竟观灵调制灵药时很少让别人靠近，他基本没见识过。
木质的工作台上，各种各样的玻璃器具规则地摆放着，有玄羽知道的量杯、试管等常见物品，还有些根本不认识的。
观灵没有理会悄悄靠近的玄羽，她将一套细玻璃管道检查完毕，联通另一端盛满透明液体的容器，紧接着微微拧动数个小阀门。透明的液体从管道流向另一端，最后流出，自由落体地进入了一个铺着滤纸，承装着褐色粉末的玻璃容器。
玄羽好奇的盯着落入褐色粉末水流，看着滤纸下段渗出深褐色液体。这材料他辨别不出，只是感觉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或许是对玄羽的极度好奇感到疑惑，观灵也抬头看着他。他依旧看着装满了各种材料的容器，尽力发散思维，可还是参透不出其中奥妙。
“这是什么，你又在做实验？”玄羽摩挲着下巴问道。
观灵歪了歪脑袋，看着玄羽的眼神先是疑惑，后又变得奇妙了起来。玄羽感到怪异，放下手，疑惑地看向观灵。
“咖啡，要来一杯吗？”观灵道。
咖……啡……？
玄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观灵奇妙眼神的含义。
那就好像在看三岁小孩用尿和泥后捏出奇丑无比的泥像并要把它送给路过的自己；就好像发现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其实是一个月不洗脚的异装癖；就好像发现某个红遍大江南北、被吹捧上天的天才名人其实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
明天就申请辞职吧，这地方待不下去了，会被笑话死的……
不，干脆杀人灭口，这样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不行，观灵是很重要的研究员，不能损失人才，要不试试遗忘法术，把那段记忆抹了……
啧，我好像不会遗忘法术来着……
观灵一言不发的玄羽，看着后者眼珠不停转动，像是在谋划些什么。
“怎么了？家里煤气忘关了？”观灵试图打断玄羽的思维发散，这也确实起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