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热闹的婚礼现场，有趣的民间粗俗18（2 / 2）
这时金成说：“来凤，我这写礼没零钱了，你辛苦一趟回小卖部帮我们换点零钱吧。”说着，金成递给马来凤二百块钱。
马来凤说：“这个好办，等着啊。”说着把怀里的哈巴狗交给金成，
“帮我抱一会。”
然后又摸摸哈巴狗的头说：“宝宝听话啊，跟你哥哥先玩会。”
人们又是一阵笑，把金成弄了个大红脸。
马来凤来到院外，院外有几辆自行车。马来凤随便推了一辆，又冲着人群喊了一声：“这是谁的车子，我骑一下啊！”
人们没人吱声。这时马来花的儿子说：“那是田海军的，你骑骑吧，没事。”
那车子确实是田海军的，孩子说者无心，观众听者有意。知道内情的好多人又笑起来。
马来凤知道人们在笑什么，也不在乎，只是冲着马来花的儿子骂道：“你个小东西，跟你姨也逗着玩！”
按照孙少安和孙玉亭的安排，少平的婚礼新事新办，一些老理老套的都免了，不过拜天地还是必须的。少平穿了一身蓝，精精神神的，惠英穿了一身红，喜气洋洋的，他们胸前都戴着红花，由兰香和卫红等人簇拥着来到香案前。
孙玉亭大声说：“虽然我们是新事新办，移风易俗，不过我们中国人结婚还是要上香还是要行礼的，这不是封建啊，这叫革命传统！”
大家有说有笑的，更多的人没有听孙玉亭讲话，而是踮着脚看新娘子。
“呃——婚礼现在开始！”孙玉亭开始喊道。
“一拜天地！磕头！”
“二拜高堂！磕头！”
少安妈说：“别磕头了，鞠个躬就行了！”……
大门口噼噼啪啪的鞭炮响了，孩子们跑着、叫着……
这是一个欢喜的时刻；是一个幸福的时刻；是一个神圣而庄严的时刻。
拜堂结束，下一个节目就是开席了！要是按原西县这边的乡俗，这婚礼第一道饭应该吃荞麦饸饹。少安说那是过去，人们穷，为的是吃了饸饹肚子里就有东西了，再吃席就吃不下多少了，席面上就会省下许多。现在条件好了，不讲那个，大家直接上席，随便吃！
这时胡德福那里的大勺早已是耍得是叮当乱响，周围人们有帮着烧火的，有端盘子递碗的。
孙玉亭走到大灶旁对着田五说：“不要烧大火了，再烧就糊了！”有人过来开始上菜，院子里和大门口都摆满了桌椅，每个桌子上都摆上了白酒、香烟和瓜子，人们开始陆续就座。
大门口的老槐树底下，一帮上年纪的人就地摆上了桌椅，田福堂粗声大气地和大家拉着话，仍然不失当年叱咤风云的气魄，只不过是当年的威严变成了今天的和谐，即便是貌似严肃的政治话题也变成了轻松愉快的笑谈。
孙玉亭忽然想起该让田五露一手，于是对田五说：“把你的绝活拿出来呀，怎么该练的时候不练了。”
田五刚盛了一碗肉菜，就被孙玉亭摁下了，“先来一段，来一段！”
田五还真就张口就来：
“孙玉亭非要让我练，
不练就不让我吃饭，
我烧火他怕我糊锅底，
你们说这人多不讲理！”
“好！再来一个！”人们笑着，吃着，起着哄。
“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
孙少安生来会烧砖。
闹革命的是孙玉亭，
娶媳妇的是孙少平。”
“好好，接着来！”
“你们让我先吃口饭啊。”
“不行不行！”
马来花扭过头来说：“你再说两个，我就给你介绍个老伴。”
“对，让她给你介绍对象！”人们又开始起哄。
田五又是张口就来：
“山坡坡上羊群山沟沟水
马来花管不住她那张嘴。”
人们哄的一声笑喷了。
……
田福堂的小孙子亮亮和少安家的虎子还有兰花家的狗蛋早就玩到了一起，他们手里拿着好吃的糖果、瓜子，一会钻到这，一会钻到那，孙玉亭一把抓住狗蛋：“狗蛋蛋，知道叫我啥哩？”
狗蛋一边往外挣一边大声喊：“我不叫狗蛋，我叫王浩宇！”
兰花赶紧过来说：“狗蛋，这是你二姥爷。”
孙玉亭顺手夹了个鸡腿给狗蛋，“来，这个好吃！”
“二姥爷！”狗蛋叫了一声拿着鸡腿就跑开了。
孙玉亭又一把抓住润生家亮亮，“来，这还一个鸡腿给你！”
亮亮跟孙玉亭早就熟了，很大方地接过鸡腿，还说了句：“谢谢亭爷爷！”
孙玉亭哈哈地笑着搂住亮亮，说道：“亮亮，我看看你的小鸟还有没有？”顺手在亮亮的小屁屁那里摸了一把说：“哎呀，小鸟没有了，飞了！”
大伙一边吃着喝着、一边笑着看孙玉亭逗孩子，小亮亮下意识地朝下一捂，眨眨眼说：“没有飞，没有飞！”
这时金波也过来凑热闹，他拉住亮亮说：“你亭爷爷逗你玩呢，小鸟好好的，根本就飞不了。”金波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润生，然后接着说：“哎哎，亮亮，我问你，你的小鸟大啊还是你爸爸的大啊？”
听金波这么一问，人们都明白这个金波又在挖坑使坏。
亮亮又是眨眨眼说：“嗯……嗯……都不如我爷爷的大！”
只听“咳——咳！”一声，田福堂扭头就喷饭了，接着“咔咔咔”地咳嗽起来，金波也没料到，原来只想开润生个玩笑，没想到……
“哈哈哈！”一桌众人也是哄堂大笑。
旁边那桌正是马来花、马来凤她们那帮婆姨，一个个停止了吃饭，张大嘴瞪大眼，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哄”的一声笑得前仰后合，有的笑岔了气，有的也是直接喷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田福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这时润生妈抹着笑出的眼泪走过来，一把抱过亮亮，说道：
“咱不在这玩了，你这个金波叔叔太坏了！”说着在金波的脑袋上使劲拍了一下。
孙少平和惠英跟每个桌上的人们都一一敬酒，二锤过来敬了少平他们一杯，并祝他们白头到老，少平也鼓励他好好干。
孙玉亭拉着二女儿孙向红和三女儿孙继红跟少平他们见了个面：“你们这个少平哥，一直在外面工作，跟你少安哥一样，不怕吃苦，还有学问，你们要向他学习，还有你兰香姐，那是你们学习的榜样啊！”
少平多年不怎么回家，没想到二爸家的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老大卫红已经结了婚，老二向红也要上高中了。十年前自己不就是这个年纪吗？她们赶上现在条件好了，营养也跟得上，一个个都长得水灵灵的，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青春即将逝去了。
后来少平和润生、金波坐在了一起，老同学们见面也是格外高兴，拉起话来更是格外亲切，少平还问红梅怎么没有来，润生说红梅怀孕了，不方便。因为有惠英在一旁，少平也就没有过多打听。其实好多人不联系了，不是远了淡了，只是没有合适的身份相见了。
宴席结束的时候，少平收到邮递员送过来的一封电报，是金秀发来的，电报写道：“少平哥，祝你们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