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艳群芳的手笔20(2 / 2)

“刚出笼的包子。”

不知不觉间,阿四来到了艳群芳的门口,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练摊卖馄饨的老板,闲得翘着二郎一边包馄饨,一边望着艳群芳的小厮打扫着门庭,不出半个时辰,那些留宿在艳群芳的嫖客必然会差小厮前来买上一碗馄饨。

“这几日可有的忙咯!”

老板心里乐开了花,像艳群芳这等豪华的勾栏,虽然请的都是淮扬名厨,但来此耍活寻乐子的宾客,哪个不是出身高贵的主,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

子时一过或是巳时一到,甭管是那勾栏里的小娘子,还是达官贵人,总要差伙计买两碗点上辣油的馄饨,清清爽爽地补一补损耗。

“弄碗馄饨喝喝。”

“啊要辣油啊!”

“老……要的。”

话到了嘴边,阿四又憋了回来。十年后的今天,馄饨摊依然还在,故人不再,难免叫人有些唏嘘。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送上桌,老板没走,好奇地打量着阿四,问道:“小兄弟,从外地刚赶回来吧,你可是赶巧了。”

“老板,这话怎么说的?”

老板瞧阿四穿得寒酸,估摸着是哪个穷酸公子的随从,纵有些瞧不起,不过难得有个人说说闲,便敞开话匣子道:

“江宁府近日会在此举行江淮花魁大会,江淮两地俊俏的小娘子都会齐聚于此,大饱眼福,你说是不是美事。”

馄饨摊的老板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继续说道:“艳群芳的老鸨子还真是大手笔,不仅将对岸那座最大的花楼给买了下来,为了宾客近距离观赏百花斗艳,更是在秦淮河上架起了一座拱桥。”

老板将一笊篱现包的馄饨下了锅,又道:“不过你也来晚了,这附近最好的位置,早就被江淮两地的达官贵人给包了。”

阿四瞧了瞧秦淮河上,果真有一座气势恢宏的拱桥,三辆马车并肩通过不成问题,河面上三座大的画舫铁链相缠,工人们还在忙着搭台子。

秦淮河的两岸,不少穷数生席地而卧,一手攥着书本,正呼呼大睡。

艳群芳虽为秦淮最大的勾栏,但因养着红官人(妓女)供人取乐,比起秦淮河上那些培养艺伎瘦马的画舫大船,在雅致格调上终归是落了下乘。

因此,往年的花魁大会只会在画舫大船里举办。

勾栏青楼是地方官府重要的税收来源,而花魁大会在大炎更是由州府牵头举办。

有官府出面保驾护航,避免商家之间的恶性竞争,将选美大会的层次直接提拔至促进文化和经济交流发展的盛会。

极大的带动了当地的文旅娱乐业的繁荣,富商权贵、文人墨客在此买卖瘦马艺伎,留宿风流,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不说,还能博得一个慷慨风流的美名。

而官府坐收其成,光是从花魁大会中抽取的数成税费,足可抵县城一年的税收。

所以多方共赢的花魁大会,对于举办场地、承办方都有极高的要求。

“艳群芳的老鸨子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拿下这等肥的流油的好差事。”

阿四狐疑道,江宁府将本届花魁大会放在艳群芳举办,有点耐人寻味啊。

“馄饨来了!”

馄饨摊老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听到阿四的嘀咕,轻笑道:“手段?呵,银子使的多呗。江宁扬州两府会办,场面必然要比往年隆重。这又是买楼、修桥,搭台,哪样花费不是巨资,艳群芳敢一家包圆了,换作你是官府老爷,你还有别的选择嚒。”

经老板一点拨,阿四想想也是,遇上艳群芳这等冤大头,官府不坑,岂不是天理不容了。

阿四又有些不解,艳群芳哪来这么大的手笔,银钱难不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老板,敢问凌谣姑娘可还在这艳群芳?”

“想见凌谣姑娘?”

馄饨摊老板一副看穿阿四心思的神情,眼神里带着三分鄙夷,七分同道中人的笑意。

艳群芳熙熙攘攘,门槛都要踩断了,两江富商阔少、权贵名士,来此为的不就是目睹秦淮艺伎一较高下嚒。

谁不知道凌谣姑娘是本届花魁大会最有力的折桂人选,人气居高不下。

这小子明知故问,出身不咋滴,倒还学会了穷酸读书人的弯弯绕。

“小兄弟,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点好。

凌谣姑娘是本届花魁的大热人选,艳群芳当明珠一样藏着,莫说你家少爷,就是里面的那些个阔少富商,要见凌谣姑娘一面,也得拼一拼实力。”

阿四笑了笑,先前还担心凌谣嫁做人妇,他来此会扑个空。

如今确定人还在,而且过得还不错,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老板,照你这么说,就是进了艳群芳,也不一定能见着凌谣姑娘了?”

“可不是怎地,不过呢……”

馄饨摊老板卖起了关子,见阿四识趣地拿出两钱碎银,登时眉开眼笑,说道:

“如果你家公子真的想与凌谣姑娘见上一面,最好能写出一篇好词来,兴许还能博得红颜一笑,与你家公子见上一面。”

有资格竞争花魁的女子都是勾栏瓦舍通过精挑细选出来,教授琴棋书画,礼乐才艺,耗费十年、二十年之功,才能培养出来一个花魁。

毫不夸张地说,一个花魁有力的竞争者,都是千里挑一,用金银喂出来的。

因此,这些女子眼界不俗,不是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娼妓能用金钱打动得了的。

阿四长在秦淮市井,勾栏瓦舍里的门道早就烂熟于心,岂会不知花魁大会的苛刻条件。

与馄饨摊老板在此扯闲篇,不觉得无聊,反倒有些高兴,好像与故人少了些生疏。

一碗馄饨下肚,阿四抹了抹嘴,“多谢老板指点迷津,就是这味道可比十年前差远了。”

说罢,阿四撂了八文钱,扬长而去。

馄饨摊老板闻言一愣,接手老父亲的馄饨摊已有五年了,从没听那个老主顾说味道有什么不同,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批评,心里非常不爽。

“没皮的小子,充什么大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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