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办法（1 / 2）

愤怒的母亲拉着孩子走远了，离开时嘴里还在责骂。

看起来她是气愤孩子贪玩，但大家都明白，她只是不想与流浪商人小姐扯上关系。

不言自明的，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多年的人们，又怎么能轻易相信一个浮萍般随波逐流的外乡人呢？

望着嗤笑一声后逐渐散去的人群，阿黛尔忽然感觉鼻子有些痒。

她伸手去揉鼻子，却在鼻翼上摸到了两行微热的液体。

那液体顺着唇瓣滑进嘴里。

咸得发苦。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阿黛尔，这有什么好哭的？”

她匆忙背过身，不让来往行人看见自己发红的眼圈，然后抬起袖子，想要将别的什么东西也一齐擦掉似的，用力在脸上抹了几下。

低头看着袖口上泾渭分明的两行痕迹，眼泪和鼻涕，她又破涕为笑，像是看见了什么滑稽的东西。

“原来真有人会哭出鼻涕呀。”她苦中作乐地想道，“我还以为是别人编的故事呢。”

“在看什么呢？。”男人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阿黛尔浑身一颤，连闻声回头的本能都一忘而空。

窘迫之情浪涛般上涌，顺着血流钻进每一个细胞中。哭泣不是值得刻意回避的事，可被人将这幅弱小姿态尽收眼底，又令阿黛尔心底感到深深的委屈。

最让她难堪的是，就连哭出鼻涕的样子都被男人看了明白。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丢人了。

她一动不动地举起袖子，空洞的两眼紧盯着地面。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她正在想什么。

“你这么久去哪儿了！”她忽而回过神，握紧的拳头狠狠锤向男人，在浅蓝色衬衣上砸出一枚浅浅的凹陷。

嘭。

伴随而出的闷响声可以证明，她完全没想过收力。

匆忙把手抱回胸前，阿黛尔倒退两步，愤愤盯着那名出声的男人，一脸无辜的谢尔比。

责怪谢尔比许久未归只是个借口，换成其它诸如出门第一步迈左脚、两秒内呼吸三次之类的无聊原因，也没有任何区别。

阿黛尔向他的挥拳的原因仅有一条——被看到了自己哭泣的窘态。

与作何反应无关，看到了就是不对。

恼羞成怒。

谢尔比没想到能在阿黛尔身上看到这种的情绪。

他原以为阿黛尔永远是个拼着磨破手也要独自从泥坑中扶正货车的女强人，又或是面对满桌子美味也不多瞧一眼的苦修士。

现在看来这两种印象都有失偏颇，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有小情绪、会闹别扭，也因此显得更可爱的人。

他抚平衬衣上的褶皱，顺手从枪袋中拔出左轮手枪，握着枪管把它交到阿黛尔身上。

“向我开枪吧。”他说，“不过别打头，那儿坏掉就彻底没救了。”

她没按牛仔的话照做，而是讪讪放下手臂，让枪口指向地面。

“不，不要吧。”阿黛尔有些结巴。

“怕什么，来就是了。把我想象成你最恨的人，尽管把愤怒发泄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