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云烟腾迭6(2 / 2)

“你考虑好了吗?”她询问我。

我有些疑惑,我不知道“我”所考虑的事情是什么,我感觉她会有些话对我说。

“我们一起去南京吧!一起去南京上大学”她坚定的说。

“那就一起”我坚定的给予她回答。

“那就说好了,你可不能食言”她说。

而后她非要拉着我“拉钩”,“盖章”……,而后心满意足的继续坐着。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出现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做?”她又问我。

“啊?”我有些惊讶。

她很认真的看着我,她在等待我的答案,看着突然陷入平静的她,我想到了很多的回答方式,只是始终没有出现最合适的答案,我又想了很多,我不想敷衍她。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呢?”我反问她。

她睁着的眼睛,又变得越发的大,似乎有些不满我的回答,但我只能耸耸肩,表达我没有想法。

“嗯,嗯……,你可能会每天发消息给我,有条件的话,每天都给我打视频电话”她思索一阵之后说。

“差不多吧,跟我的想法差不多”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她狐疑的看着我,似乎对我的答案有些不满意,但可能也想到我的窘迫,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们又聊了很多,直到时间变得很晚,似乎又回到第一次聊天那样,越聊越多,越聊越远。

“我要走了,回南京”她突然对我说。

“我没有本地户口,要回南京考试”她又说。

我很惊讶的看着她,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对我透露过这个事情,但我没有过多纠结,感觉距离应该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情感,我单纯的那样认为着。

“那一起加油”我捏着拳头伸向她。

她微笑着与我碰拳,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很快达成共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让我去南京,但那些于我而言没有太大影响。

在从前,很多时候我都不会长远的考虑自己未来,或者不同时间各个阶段的目标,这让我在繁长的人生中吃了很多暗亏,使我的人生变得起起伏伏。

时间已经晚,我与她又聊一会儿,之后我及时打住,如果不及时打住,我感觉那些天马行空的谈话会如同滔滔不绝的黄河之水,源远流长,绵绵不绝。

她送我出门去,她的外婆也反复挽留,我不想再留在那里,感觉吃饭已经非常叨扰她了,在我打算走的时候,慕雪非得送我一下,但我觉得大男生哪有让女孩送的。

我在她外婆面前反复的推辞,慕雪用眼神暗示我,我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东西想说,推辞几次之后,她就跟着我出去了。

“外婆,外婆,等一下来接我,好不好”刚出门她又对着院子里喊。

得到她外婆肯定的答复,她就蹦跳着跑在我前面去了,我快步跟上她。

“我感觉你外婆知道我们好多事情啊”我有些不愉快的说。

“你不会什么事情都跟她说吧?”我试探性的询问她。

“是啊”她眨着大眼睛对我说。

“也有些没有说”她回答我。

“她还夸你扎头发扎得好嘞”她又说。

“你连这些事情都跟她说啊”我又说。

她很单纯,如果这些小事都说了的话,那其它事情大概率逃不了,我不在纠结这些繁杂的事情。

“对了,等我跟家里人说清楚之后,将医药费转给你,你明天带手机去学校”我对她说。

“你说了吗?跟家里?”她问我。

“打了电话,但是还没说”我老实的回答她。

“你不想跟家里人说,可以自己慢慢给我”她对我说。

“算了,明天还要缴一次,我自己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我对她说。

“我相信时间不会太远,大学里面可以兼职,有很多补助,不要多久就还上了”她又对我说。

“真的吗?”我怀疑的询问她。

在学校里竞赛得了几千,还有一些补助,我对她的话心动了,加上她确实有足够的钱,我还在犹豫,我不想什么事情都依靠父母。

“如果你觉得难为情的话,可以按照银行利率给我利息”她引诱我。

“可以吗?”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好。

“这么纠结,你怕还不上?”她说。

“哎呀,不要利息了,慢慢还,十年八年也行,主要是我想做你的债主”她笑着说。

“那我们就这样决定吧”我坚定的跟她说。

“其实很早我就想带你来这里了”她说。

“为什么?”我询问她。

“我外婆说你跟外公年轻的时候很像”她对我解释。

我感觉很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虚假,那是我最直观的感觉,但我不觉得她会为了一些小事对我撒谎。

“你外婆以前没有见过我吧”我说。

“她见过你写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些飘啊飘的文章”她说。

“只是感觉,她对你印象很好,所以你要努力”她忸怩的说。

“啊?”我疑惑的看着她。

我感觉我已经完全陷入她的圈套,越陷越深,越是挣扎,越是失去抵抗的能力。

“做我的男朋友吧”走了一段她突然对我说。

“需要跟你姐姐商量一下吗?”她笑着又对我说。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我已经习惯她突如其来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没有料到她会那么直接,我诚惶诚恐,我不知所措。

我静静的看着她,在昏黄的灯光里,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心里的疑惑,但她似乎很在意我的答案。

我仿佛失去目标,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我在逃避我们之间的情感,我还没有考虑得那么远,或者从来就没觉得她会成为我的女朋友之类。

并不是我不在乎她,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她在家里是所有人的公主,而我总是孑然一身。

我不想草率的做决定,但又不想拒绝她的想法,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或许我不该想那么多,在青春里直面热烈,拥有热烈,可能比保守着更好。

我们又走了一段,在一盏路灯边长椅的上休息,在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们就陷入了安静。

我很挣扎,连坐着也很不心安,我总感觉有些东西现在考虑为时过早,但又觉得那样的冲动可能稍纵即逝。

“你觉得我们能走多远?”我对她说。

“只要足够坚定,人生有多遥远就能走多遥远”她回答我。

我看着脱口而出的她,我觉得她可能没有考虑很远,或者她的想法太过理想,又或者我不够坚定,对于她,对于人生。

“我觉得考虑这些,有些为时尚早,我不是在逃避那些东西,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沉淀,很多需要经过时间的检验,我们还小,还有很长的青春”我转身坚定的对她说。

她似乎有些失落,但是依旧眼里泛光,可能她已经预料到我的回答,抽搐之后又对着我微微的笑。

“我觉得爱情是很物质的东西,它需要很多坚实的基础,我怕会草率的决定,在未来,在不经意的某一天会让我突然失去你”我平静的看着她。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我感觉我已经依赖上她了,我习惯在一起与她胡闹,没在一起的时候与她通过手机谈心。尽管有的时候我们分享的东西可能有些幼稚,但她总会耐心的听我讲完。

对于她,我不想草率的做出决定,每次我都是以心换心,事无大小,从不对她轻易编织谎言,即便有的时候我需要一些言语上的修饰。

她平静的坐着,时而看向我,时而静静的看着远处,我不知道她在思虑什么,我已经习惯在她身边当成陪衬。

“如果明年的今天,我们依旧可以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聊天,那我们就在一起吧”我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也想干脆的同意她的想法,牵绊我作出否定结果的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在于两个方面,一点是:我们在父母庇护的环境下,相处得更多,我不知道在繁杂的生活里,我们是否能够依旧保持乐观。另一点是:今年我们将要高考,我希望她心无旁骛的追寻自己的梦想。

我不知道一向浪漫思维的她,是否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但我不觉得我的做法有任何问题,哪怕是多年后的现在,我依旧会做出那样的抉择。

她微笑着看着我,对我的提议表示赞同,可能是想法上的统一,我们又回到之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状态。

时间过得很快,夜已经深了,我觉得她应该早点回去,就找了一些理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她同意我的提议,她给她外婆打电话,没多久她外婆就接来了她。

她外婆来得很快,仿佛一阵旋风,慕雪没打出电话多久,她就突然闪现出来,我还在与慕雪聊天,她有些依依不舍。

我厚着脸皮微笑着面对她的外婆,寒暄了几句,她就与慕雪离开了。

“明天早上见”慕雪挥手向我道别。

我也挥手向她道别,我总感觉有些尴尬,特别是面对她的外婆,尽管她的外婆和蔼而又非常有礼貌。

我慢慢回到属于自己的病床,我已经淡忘自己刚刚逃离死神的魔爪,我坐在床边,病床里的护士也注意到了我。

没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先简单的向我言说我的情况,而后又给开了一些药,他建议我如果有时间,让我去更大的医院再检查一下。

他说我的病情很罕见,各项检查结果与参考值相差不大,异常数值主要集中在蛋白质数值检测,已经做过很多常规蛋白质异常疾病检测,我没有问题。

如果没有出现其它异常情况,明天我就就可以回学校了,他又拿着检测报告给我介绍了一些,我没听懂,只是记住了一些注意事项。

医生将复印的检测报告给我,而后就出去了。当他们离开,我看着满满一袋各种各样的资料陷入沉思。

我还以为他们搞错了,我感觉我就睡了一觉,怎么会出现那没多诊断资料,当我拿出来看了一些,每页都有时间,都有检测医生签字,都有我的名字,我没有再想太多,静静地躺在充满药水味的床上。

我整理一下,就睡到病床上了,以前从来没有睡过病床,但那真的很硬,厚厚的床单甚至有些冰冷。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全是慕雪一天跳跃的表现。她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放荡,仿佛脑子里是另外一个人在执掌她的思想,控制她的活动。

我又想到了远在天边的父母,不知他们怎样了?是否已经平息了争吵?我还想到了跳下高楼的谢雨微,幻想她毫发无伤回到学校,王老师又带给我竞赛现金奖励,……千奇百怪,如梦似幻。

在迷迷糊糊中我就睡着了,我做了奇怪的梦,前一分钟还在快乐的领奖,后一分钟就在阻止谢雨薇跳楼,与现实不同,在梦里在她跳下的瞬间,我拉住了她的手,然后非常用力的往上拽。

突然脑海里有闪现出她决绝的眼神,而后她挣脱我的双手,往黑洞洞的楼下掉,我盯着深邃的楼底,仿佛一切都朦胧无比,怎么也看不清。

在睡梦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鼻子里面流出来,我很快就清醒过来,赶紧用纸堵住鼻孔,然后快速到洗手间冲洗,在我在进洗手间期间,过道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在深夜,清冷的环境里,突然传来医生急切的呼喊,我走出来看,她正在非常认真的为医疗担架上的病人止血,旁边有一位哭得撕心裂肺的病人家属,一边跟着奔跑,一边急迫的恳求临近的医生,医疗人员配合很默契,一转神就消失在过道里,只剩下轰隆隆的声音和凄厉的哭声呜咽在空荡荡的空间里。

我平静的走在过道里,我对受伤的病人报以真挚的同情,可能我始终不是伤痛的亲历者,我没感觉到悲伤,面对雄浑的世界,我冰冷的站着。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自己很孤单,总是融入不了周围热闹的环境里,很多人都给我很多建议,我也此伤透脑筋,但那仿佛是一种本性,清冷中来,修葺本生,重新归于孤独。

或许那也是一种缪误,那种宁静淡然的人生态度才是我的理想状态,有时我也会思考,也会迷茫,当我在自己的人生里反复磨砺,反复跌倒,我越发能够触摸到自己纯质的本真。

我仿佛找到人生应当追寻的至高追求,不止为自己,包含了很多人,那是一个宏大的人生架构,关于我的后半生。

鼻血依旧在流,就像当初那样,绵绵不绝,接连不断,我原来并没有太过在意,当它一直止不住,我的心里慢慢产生了一种变化,我害怕我会再次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躺在那里,没有任何人注意,慢慢的死去。

“怎么流鼻血了吗?”从我旁边走过的一位护士发现了我的异样。

“来,向上仰头”她引导我重新处理我的处理方式。

“洗干净就行,不要一直冲洗”她轻声对我说。

而后她又将一张湿纸巾贴放在我的后脑勺,贴完后她又耐心的整理我的衣领,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有些麻烦她了,毕竟她们总是非常繁忙。

“天气闷热,容易上火,注意饮食,少吃糖分过多的事物”她贴心的建议我。

没过多久,鼻血就止住了,她也就离开了,她像天使一样走来,平息我的胡思乱想之后,又快速离去,当我的思维不在环绕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一切又变得真实起来。

当我再次回到病床,仿佛一切又都触手可及,诊断结果都说没有太大问题,我感觉也就没必要想生思死。

我再次沉沉睡去,当我在再次醒过来,慕雪就安静的坐在旁边,我楞楞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她来了多久。

当我醒过来,她从忙碌的事物中抽出空来,瞥了我一眼,我抓紧起床,她依旧在写着自己的东西。

当我收拾一下,我们就准备回去了,她看出我的窘迫,但并没有过多纠结,自从我来到医院就没有认真清理过自己,感觉满身是汗,头发也疏松的飘着。

再次回到来时的缴费的窗口,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原本以为交完费用之后就可以离开了,但医生却按照我们提供的单据,拿出许多药品,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一切又都像才刚开始。

我本来打算打车回去,感觉医院与学校还是有一段距离,慕雪否定了我的想法,执意一起走回去。

我们轻松穿过街道,可能是在充满压抑和生离死别的空间久了,在自由而又美好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美好,除去拎着的又大又厚的病例单,我如同从前路过那般随性自由。

慕雪也有些开心,可能是我们之间那些积压的矛盾完全解开,也有可能她原本就是快乐的精灵,她微笑着面对我,我们惬意地走在街道上。

“我们去办张卡吧”慕雪突然对我说。

“办卡?办卡干嘛”我疑惑的询问她。

“走嘛”她矫情的拉着我走进临近的银行。

我的头脑就像发散而又飘扬的云朵,空荡而又不明所以。

“你赖账怎么办?你可欠我好多钱”她告诉我说。

我思考了一瞬,感觉她说得也很有道理,毕竟那对于我也是一笔巨款,办张卡我就可以慢慢往里存钱。

以前没有办理过银行卡,原以为会很容易,但其实还挺麻烦,还需要身份证,我突兀的出来,走的时候也没有带出来,医院里的所有事物都是线上完成,工作人员向我索要身份证,我突然楞住了。

“我带了,嘿嘿”慕雪转头对我说。

原以为她只是临时来意,当她拿出身份证时,我突然有些落寞,我感觉她对我还不是完全的信任。

“我们一起设一个密码吧,你三位我三位”她转头对我说。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如果要动用里面的钱,必须我俩一起,怎么样?”她询问我。

我脑子里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想怎么做。

“想好没?要设密码了”她填完所需要填写的单据。

“你先填,之后我再填”她将设置密码的平板递给我。

她竟然怕我误会,还转过头去,当我填完,就将平板给她。

“让我猜猜你设的是啥?”她对我说。

“不会是日期吧”她快速填完完成了设置。

“我感觉你会填日期,所以我给她加了个浪漫的前缀”我回答她。

“太土了吧”她说。

“简直俗不可耐”她又对我说。

原以为,我们会就此离开,她突然拿出一些现金,交给客服人员,将钱存进了卡里,还开了一张副卡。

我不理解她的做法,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我又想不出来她要做什么。

“给你”刚出门她就塞给我副卡。

“给我干嘛?我还你钱,记一个卡号就行”我对她说。

“啊?”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这是梦想启动基金”她神秘的说。

“哦,你欠我的钱也可以往里面存”她反应过来对我说。

我感觉我并没有理解她的想法,可能办卡并不是为了让我往里打钱。

“你不要总纠结欠我钱,我感觉不经意间变成了一个邪恶的债主,短期之内我不会暴力催收的”她笑着对我说。

我也被她的说法逗笑,反正短期之内我也还不了钱,除非依赖我的父母,她不急,我也就没有过多思考。

我始终坚定的认为还完一万六七的债务是件容易的事,就像她随时可以拿出很多钱那样,但当我进入社会,没有父母的依靠,才发现那简直难如登天。

不可否认的是有的人出生就在别人终点线,他们有着别人羡慕的资源,但有钱就可以没有烦恼吗?或许我们都是微弱的人,对于环境,对于世界,一切都是微渺的,事物的终点始终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我越发觉得我傍上了一个小富婆”我笑着对她说。

她怀疑的看着我,仿佛在否定我的观点。

“娶我是要彩礼的,我可不会给你垫”她说。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想笑,又觉得我不能笑,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她怎么那么可爱,我还是没能忍住被她的说法逗笑。

“你不要笑,我说的是事实,我真会那么做”她又接着说。

在我眼里,我就觉得她是在添油加醋,变相的撩我,我越笑越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你不要笑了,我说的是心里话”她变得有些落寞起来。

感受到她微妙的态度变化,我停住自己随性的举动,慢慢的走在路上。

“开心一点,不要想太多,会变丑的”不知什么驱使我竟然捏了捏她的脸。

她突然直愣愣的立在原地,震惊在我的突兀的举动之中,微妙之间,我觉得她的瞳孔在变大。

一直以来,我都是极为保守的,我的说话方式,我的待人方式,对她也像对待一个敬重的宾客那样。

她感受到我的变化,似乎很不可思议,我也不知道什么思维驱使我产生那些奇怪的举动,只是下意识就做了。

我们边走边聊,没多久就到了学校,我先让她回教室,我独自回到宿舍,我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慢慢向教室走去。

教室仿佛是人生用不可翻越的高山,天南海北的莘莘学子,带着憧憬之心而来,带着敬畏之心而去,很难称得上征服,不管你走的有多远,爬得有多高,那里始终都是自己敬畏的存在。

五月,所有的事物仿佛迎来最后一次大爆发,不管是精力还是学习,在争分夺秒之中都变得唾手可得,那可能是一种错觉,时光流逝被无限放快。

到了该离别的日子,我从繁忙的学习中抽出空来,从学校一直陪着慕雪走出校门,平时一直喜欢天南海北聊天的我们,默契的选择安静,默默地享受在一起的珍贵时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说的千言万语平静地堵塞在我的心底。

她的大伯前来接她,远远站着,魁梧的身材就像伫立着的铜像,他目视着我们前来,静静的盯着我,原以为她的大伯会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当他说话,很直接的就推翻了我的想法。

我承认很多时间里我会以貌取人,但装扮不应该是一个人内心的外在体现吗?为什么大家要在这种微小的事物上伪装自己?

良好的脾气,品行似乎是她家的传统,不管对待什么人都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尊敬,即便我是晚辈,她大伯还是将我看成独立的个体看待,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终于还是到了该道别的时刻了。

我不知道怎样言说我心里的五味杂陈,仿佛世界就是一个不完美囚笼,拘束着我们,不断创造相聚与离别,或许那是一个契机,追逐自我,找到更美好状态的契机。

“拥抱一下吧,好久都会不见了”她转头朝我走过来。

我有想到她可能会有一些胆大的举动,但我觉得最多仅限于言语上的冲动,但当我听到她的话,我仿佛灵魂再次遭受撞击。

“你大伯在这里呢?”我小声的暗示她。

她没有理会我的话语,张着手臂就朝我走过来了,我能怎么样呢?只能被动的接受她的拥抱。

“你怕我大伯?他什么都知道,你不用着急”她对我说。

“他都知道什么?”我疑惑地询问她。

“什么都知道,关于我们”她对着我轻声说。

“可以放开了吧”对她说。

我感觉我只是附和她以下,我并不觉得她什么都会说出去,更多的时候,我觉得她把控度量比我精细得多。我觉得在她亲戚面前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走了,好好努力”她不舍的对我说。

“考试后见”我对她说。

载着她离开车辆还是免不了快速疾驰而去,就像家中无数次的外出的父母,收拾整理之后,飞驰而去。

我的一生见证了许多生离死别,或许我们会在离散之中获得许多成功,又或者在生活的重压之下忘却分别时的誓言,但那又如何呢?人始终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

我孤芜着离开,我已经完全沦陷在与她的浪漫主义化的情感世界中,那或许是一种错误,但那又如何呢?我只是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从医院回来之后,我依旧还会会流鼻血,刚开始我也很不在意,当持续时间长了,我还是忍不住再次去医院,我害怕在不经意的时间我会突然暴毙,尸体静静的躺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医生看完我的诊断报告向我解释一些病因,我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

自回来之后,我脑袋每天晕沉沉的,在一个清晨,我竟然发现我的头发白去一大片,漆黑的头发变成如村里老者似得黑白交加,我很难理解这样突兀的变化,仿佛在某个瞬间我不再是我。

我再次去到医院,感觉医生也拿不准具体的病因,索性就不在理会,一段时间的病痛折磨,我已经完全看淡了它的影响,生也如此,死也就如此。

2015年6月,高考即将到来,我不知道怎样描绘自己的感受,没有过多紧张,内心就如同平静的湖水,一碧如洗,波澜不惊。

在高考的前夜,我第一次如释重负的放下自己不断练习模拟题,安静的躺在床上,那种宁静淡然是我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感受到的,仿佛一切都结束了,自己走向成功。

“喂,听得见吗?”我早一料到慕雪会给我打电话。

“感觉不错呀,状态挺好的”慕雪调侃我。

“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哭着去考试吧”我回复她。

“哈,哈,你呢,哭着也考得比我好”她说。

我被她调皮的动作逗笑,有时我会觉得单纯的她尚未长大,或者说人长大了,心智还没有成熟,又或者这样说也不对,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在别人面前调皮过,又或者以前我也没觉得她有些幼稚,还带些粘人。

“我会努力的,你也加油,但也不要太离谱,不然我怕你去南京又会感觉遗憾”她边吃边对我说。

“你在说什么?我答应你的话,那肯定很努力的会去实现”我回答她。

“如果分数够得着清华呢?或者北大?”她说。

“我从来不做虚无缥缈的梦”我说。

“那对于我也太遥远了吧,能有大学要我就不错了,顶尖学府那就算了吧”我又说。

“我是真觉得你有机会,怕你后悔”她说。

如果她在我旁边,我会毫不犹豫的捏一捏她的脸,提醒她不要做太过遥远的梦,我的模拟成绩从来没有触碰到过那些顶尖学府的录取分数。

“先不考虑这些吧,我觉得一切都高考结束再谈,我们可以聊聊别的”我对她说。

“你想聊聊啥呢?”她疑惑的对我说。

“来鼓励一下谨川小弟弟吧”我看着仍在埋头努力的谨川。

天气很热,虽然我们开了空调,但依旧抵挡不住炎热的气浪,宿舍里的男同学都喜欢光着身子,刚开始我也很排斥,我很保守,有一天硬是被他们强行脱掉,也就接受了这群膀子大军,当然我一直都喜欢穿着衣服。

脱衣这件慕雪也在视频电话见到的,舍友还在一旁疯狂的拱火,感觉她也没有特别排斥,所以我就直接对着光膀子的谨川来了一个近距离采访。

“你干嘛呀,我还有事,先忙,加油”她忙着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怎么了,连鼓励的话都不说两句,怎么就变高冷了?前两天还要说当我妹妹来着”谨川向我吐槽。

“哎哟,我鼓励你一下你不行吗?别复习了,过来掺和两口”我吃着对他说。

“谨川,过来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锦文对他说。

其实以前感觉我们胆都还算挺大的,高考之前还能镇定地凑在一起吃一顿,没有思虑过多,仿佛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2015年6月7日,我们如期参加高考,没有过多波折就像一场平常的模拟考试,感觉除去气氛严肃些,其余事项一切都像做模拟试题那样。

在语文考试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当我做到一半我就流鼻血了,这在我风险考虑范围之内,并没有太大影响,也就被我忽略过去,除去有些晕沉沉的感觉,其他感觉都是智力的巅峰状态,头晕在那次晕倒之后一直存在,那并不是我能控制的影响因素。

考试结束之后,大家都很激动,班级也在张罗着拍摄毕业照,慕雪暂时也赶不回来,她也不能在我身边,我感觉那些活动也失去了吸引力,听说后面还会有班级聚餐,我竟萌生了不去的想法。

最让我惊讶的是谢雨微也来了,感觉经过那件事情的洗礼,她突然变得通透起来,笑容也更加灿烂纯粹,但看着束缚在轮椅上的她,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主动向我打招呼,我也就很自然的走向她,原本也不知道该聊些啥,但经过短暂的沟通发觉她还是她,只是思维更加广阔,想法更加单纯。

她打算与我走走,我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刚开始她只是单纯的向我表达歉意,毕竟那天她确实有些过于冲动。原本我以为她会忘记我,忘记我也是那件事情的亲历者,可能是慕雪跟她说的吧。

事情也已经过去,我们也无法回到当初,作为死神面前走过的人,我更能理解那种劫后余生的通透,我推着她走了一段,那可能是我们对于彼此的告别,对于今后,对于人生。

“你跟慕雪在一起挺好的,我感觉我很放心”她突然转头对我说。

我没有言说,我不知道怎样从悲伤的状态中突然抽出心来,她成长的代价太过巨大,仿佛无形之中会给我带来很强的窒息感,她越是风轻云淡,我越是难以安定。

“你的竞争对手也挺多的,但是我看好你哟”她依旧笑着说。

“我们还只是朋友”我对她说。

“你应该勇敢一些的,毕竟慕雪已经完全爱上你了”她对我说。

“那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我感觉我还是有些不懂”我没有继续那些琐碎的话题。

她听过我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仿佛空间中只剩下了我,慢慢往前。

“我觉得爱情是一种纯粹的感觉吧,就像父母对于我们的情感,不夹杂任何的私欲,出自最原始的冲动”思考片刻她对我说。

“或许吧,我总感觉我不太理解”我说。

“你可不能这样想,你可一定要坚定”她说。

“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我说。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看着远方平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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