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粮食与草药 179(1 / 2)

当初,墨门为墨子所创,然而,却颇遭世人非议。

墨子虽是一名读书人,但迫于生计,像曾经给人家哭丧,做过吹鼓手的孔子一样,也曾做过低贱的工匠,因而,他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君子们称之为“贱人”,不过,志存高远、坦荡磊落的他却不以为意,反而自称为北方之鄙人,上比于农,下比于药,他说自己虽然只是为世人轻贱的草根,却是能够救治这天下的粮食与草药,他更自信的表示,治世救天下,吾言足用矣。

不过,墨门的主张却被那些儒生们嗤之以鼻,称为役夫之道。

墨子认为,尚贤是为政的根本。

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听其言,迹其行,察其所能而慎予官,此谓事能。

那些真正能够把天下百姓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的能臣良相,大都具备常人不能之能,上刀山下火海,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然而,越是那些有真才实学之人,越有自己独到的个性,有自己的清高操守,这样的人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很难被平庸之人所慧眼识珠与驾驭,即便他们只是身份低贱的耕田之人、坊工、贩夫走卒,那又如何?

墨子感慨道。

“这世间有五件利器,错(锋)、抗(刚)、勇、美、事(功),无论具备其中的哪一条,必定是最突出、最锋利的那一件,最先损坏,甘井近竭,招木近伐,灵龟近灼,神蛇近暴,古往今来,太盛难守啊。”

对墨子的这种认知,老子、孔子都表示赞同。

老子道。

“你说得很对,常言说揣而锐之,不可常保,做人要是锋芒毕露,就难保长久,终究会被磨没的,人老了,只有最柔软的舌头还在,而最坚硬的牙齿却早都掉没啦,所以说做人呐,还是要懂得柔和一点,年轻人不能太气盛,表现得太优秀啦。”

孔子道。

“老子所言极是,所以说做臣子的,要学会如何收敛锋芒,固守中庸之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墨子反驳道。

“此言差矣,那些真正能成大事之人,一代明君圣主,一定不能怠慢贤才,轻视士人,而是要知人善任,懂得如何去发挥他们的才能与长处,更要学会包容、保护臣子的个性与锋芒,只有锋锐无匹的刀剑,才能去披荆斩棘,斩妖除魔。”

……

墨子乃是这世间真正的侠之大者,他敢于跳出世俗的条条框框,剑指君王,直言不讳地指出真正的人才不应是唯唯诺诺,只会去迎合苟同于君主的意见而明哲保身,而是要敢于去直言争辩,反而是那些君主要学会虚怀若谷、兼听则明,让贤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聪明才智,避免君王自身被杀而失去天下。

所以说,与其赠送国宝,不如举荐贤能,接纳人才!

任贤要听其言,观其行,察其能。

只要确认他是出类拔萃的栋梁之材,而不是只会媚上欺下,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一样可以不问出身,唯才是举,同时他也指出,君主要想招揽到真正的贤士,还必须要给予他们高官厚禄,墨子并不是世人眼中,那个被误读误解只知墨子之俭的清教徒,他认可的君子之道,应该是贫穷能廉洁,富足能道义,对生者能兼爱,对死者能哀痛,这四种德行不是假模假样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

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江河不恶小河满己,所以能成其大,圣人事无辞,物无违,所以能为天下器。

做大事者,要先有“形而下”之器,才会有“形而上”之道,有不同的器,才会有不同的道。

天下器,是能包容天下万物的博大胸襟,是高屋建瓴,不计较眼前一得一失的卓越见识,只有那些真正胸怀天下,高瞻远瞩之人,才能不囿于根深蒂固之成见,勇于打破世俗的做法,不拘一格招揽到各种各样的人才,甚至是那些与自己意见相左的贤士能人,为天下器者,必须要有所担当,不要去计较事情的大与小,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违背天道,以一颗宠辱不惊的平常心去对待,接纳这世间万物。

世间万物包括认同、赞美、吹捧、不理解、谩骂、造谣生事……

……

墨北风能够与这些交浅言深的坊工们如此坦诚相待,可谓是一语惊呆了所有人,尤其是从他嘴里道出那个听说过没见过的墨门,时至今日,尤其是他们这些依靠一技傍身的坊工们,很多行业都是尊墨子为祖师爷的,即便有些不是,但追根溯源也大多出自墨门,他们对墨门有一种天然的归属感。

农攻粟,工攻器,贾攻货,百工匠人,历来皆是被君子们最看不起的“贱人”。

大伙先是无比震惊,接着又是大喜,稍稍冷静过后,又有些喜忧参半,毕竟他们身如浮萍,在这世上无依无靠,饱受欺凌,如今能有墨门这棵大树庇护,虽说江湖中早已不见了墨门,但墨门的种种传说依然经久不息,虽然眼下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不出来有多强大,但毕竟是虎倒雄风在,况且,自相识之初,一直到如今,这位温文尔雅的小墨大人,在众人眼中一直是深不可测。

蔡珣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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