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孔老二当年的那些事 174(1 / 2)

山间青草绿油油的,长得可比地里的庄稼茂盛多了,前些日子从山下农户家里买来的那些小鸡雏,如今已长成一群半大的芦花鸡了,一只只你追我赶,在草丛中扑蚂蚱,刨蝼蛄觅食,老僧静静站在树荫下看着这田园之乐,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有些怅然若失。

门楼山上的古庙,如今修缮一新,香火也日渐兴旺了起来。

一座荒寂千年的破庙,能有今日这般红火的光景,按理说,作为一寺住持的一渡禅师应该高兴才是,不过,看他脸上的神情却显得闷闷不乐,难免让人有些不解,山上新来了几个和尚,帮着料理香客上香,拜佛许愿,他也能抽身得闲,独自来此看看这山中的野趣。

不过,人越多,他却越感到有些寂寞。

经常会一人枯坐在蒲团上发呆,会不时想起那个小光头,陪伴在空山古庙里的那段时光。

师徒二人一箪食,一瓢饮,谈古说今,论经讲禅,酒也无人劝,醉也无人管,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日子过得颇为清苦,但他们自己,却乐在其中。

正在这时,山道中悠然走来一位银须当胸的年轻人,两道如雪长眉似玉带般随风飘摇,素衣长袍,面生鬼宿之象,虽上次为了救虎头仅匆匆见过一面,但一渡禅师仍一眼便认出来人,他正是隐居在玄潭古洞,如今又返老还童的世外高人鬼谷先生。

见他老人家飘然而至,一渡禅师忙拱手一礼道。

“鬼谷先生今日如何得空闲在,能再次得见先生一面,实在是三生有幸,敢问先生有何见教?”

鬼谷先生轻轻摆手,微微一笑道。

“禅师不必客套,本来在洞中想入定修炼,无奈近日却觉得有些心绪不宁,自从那臭小子走了之后,便再也没回来看望一次,虽说好男儿该志在四方,在这天下建功立业,可老夫觉得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些许滋味,索性出来散散心,不想见你也站在树荫下,也这般长吁短叹的,估计咱俩有些同病相怜,就过来跟你聊聊。”

一渡禅师一听这话,不由笑道。

“先生乃天道真人,该当大彻大悟才是,难道也像普通百姓那般儿女情长?”

鬼谷先生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那片草地,还有那群在草间嬉戏觅食的芦花鸡,淡淡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说修真之人不能有人之常情,何谓天道真人?天道真人更应该是顺应天之大道之人,而非无情无义之人,只有顺天道而行,方可真性情,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不要为了去迎合取悦于世俗的好恶,而迷失了自己的本心,那样便永远不能修真悟道。”

一渡禅师默然颔首,心有戚戚焉。

鬼谷先生继续道。

“说起修道,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有一次,孔子曾问道于老子,如何方能得道?老子语重心长教导他说,天不修而高,地不修而厚,水跃而泉涌,这些都不是有意而为之的事情,无为而自然成,至人之德,非有意修之,不修而至德备,外物都不能使它迷失本性,老子之所以说这些,无非是规劝孔子不要去舍本求末,去搞那些老掉牙的周礼,还有那些东拼西凑而来的仁义礼智信,他那样做,只会离真正的大道越来越远,甚至是背道而驰,庄子对此有句话说得非常精辟,有心而为尽是假,真情流露方见真。”

一渡禅师沉吟半晌,终于还是道出了心头的困惑。

“先生,晚辈一直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能帮忙答疑解惑,儒墨两家为何会有那么难解的深仇大恨呢?”

鬼谷先生听到这话,默然不语,缓缓转身面向东北方向望去,忽然,他双目中射出灼灼金光,大概过了盏茶的工夫,眼中的光华才渐渐敛去,嘴角勾起,笑道。

“哈哈……老夫刚才看了一场好戏,儒墨两家的千年恩怨,如今在鸡鸣岭松柏渡的山道中又起波澜,虎头那小子正一人独挡儒门八百重甲兵呢,好胆色,不愧是老夫的得意弟子,不失墨门本色的转世佛子。”

一渡禅师闻言,不免有些担忧,问道。

“虎头……佛子……他不会有事吧?”

鬼谷先生笑道。

“怎么会呢,要我说他们越是如此刻意而为,越是他们心虚的表现,想当年他们费尽心机,为了剪除异己,不惜颠倒是非黑白,为的便是欺世盗名,以至于当今这个世道乾坤颠倒,使得大道隐于野,而小人高居于庙堂之上发号施令,中原之所以历代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其祸乱的根源,正是当年独尊儒术埋下的祸根。”

一渡禅师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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