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到一起(2 / 2)

“我姥爷也经历了可怜的年幼生活,他爹娘死的早,留下他跟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姐姐嫁到隔壁邻村,我姥爷就经常去找姐姐,感觉像是回家。可是姐姐婆家人对姥爷态度很差,每次去都会被他们甚至姥爷的姐夫奚落一顿,有时还冲姥爷怒吼。渐渐的我姥爷长大懂事后就不愿去他们家了。姥爷姐姐非常操心他的婚姻,可是在村里没爹没娘的男人非常难找对象,直到后来认识了张姐(姥爷时常这样称呼姥姥),才算成了个家”。

“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那时的农村老百姓生活基本上都很艰辛,我父母各自的原生家庭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存在。”

“听我母亲说,我姥爷为了谋生专门学了一项技术——唱戏,还是扮演旦角,他常常跟着村里戏班子东奔西跑、登台亮相。在选角儿方面,他尤其喜爱虞姬和貂蝉,每次演完都不免陷入沉思,对古代女子的人生感慨万千。他在工作之余会跟孩子们讲故事、说历史,以此教导子女,他的口头禅是:人生无常,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我母亲的二哥,也就是我的二舅自幼受我姥爷的熏陶,逐渐喜欢上了乐器。有时他会依偎在父亲跟前央求学习:‘爹,教教我怎么摆弄戏班子里的乐器吧,我也想学那类手艺。’于是,我姥爷开始教导二舅学习操作戏曲中的各类仪器,像吹笙、板鼓、唢呐之类的,没想到二舅天资聪颖、心灵手巧,很快就掌握了各类乐器的操作,尤其是吹笙特别擅长,他还加入了村里一个演奏团,方圆十几里的村庄凡是有红白喜事的都会邀请他们团去表演。”

“我三舅对戏曲那玩意儿不感兴趣,他喜欢结交朋友、喜欢抽烟喝酒,常常领着自己的哥们儿来自己家玩耍畅饮,饿了就叫我母亲做饭:‘芳芳,给哥下碗面条。’除此之外,他还是家里的捣蛋鬼,有一次我母亲用香油做了一锅面条饺子汤,里面放了青菜、豆芽和鸡蛋,出锅后香气扑鼻,他闻到香味后赶忙跑到锅边,赞不绝口地说道:‘哇,好香啊!我家小妹厨艺越来越棒了,不过锅里少了东西,吃面条哪有不放醋的?看我的。’于是,他从灶台旁边顺手拿来“醋瓶子”,没细看就往汤里倒了些许,刚倒完我母亲惊得大叫:‘哥哥,你倒错了,那个瓶子里面装得不是醋,是煤油,赶紧去拿勺把煤油捞出去。’可惜,迟了,煤油已经浸透了整个汤锅,又急又气的她坐在板凳上伤心得哭了起来,三舅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伤害了妹妹,立刻蹲到妹妹旁边,不停地道歉和安慰:‘芳芳,别哭了,都怪哥不好,下次肯定不敢这么笨了,我去外面摘些菜,找朋友借几个鸡蛋,咱俩一起重新做饺子面汤,好不好?’‘嗯,只能这样了。’我母亲抹抹眼泪回应道。”

“二舅、三舅对我妈很好,毕竟是生于同一个父母。我姥姥过世后,我母亲开始帮助我姥爷做各种家务活,像洗衣、做饭、缝补、上地干农活等等,为此她还牺牲了学业,仅上完小学就不再读书了,当然我姥爷也不支持她继续念书,认为女孩识个字就行了,不需要高的学历。”

“我母亲听从了长辈的话,小小年纪即开始共担家庭压力。到了13周岁时,我母亲被第一次月经惊吓到了,她什么也不懂,身边没有女的指导;我姥爷也是一个大老粗,不知道如何科学处理这种事情,他不知从哪儿道听途说的‘灵丹妙药’,竟用冷水止血。我母亲被我姥爷折腾得几乎晕了过去。也正是这种粗暴的处理方式给我母亲落成了终身的虚弱之体。”

“不懂生理知识的人以为女人处理这类事情有多麻烦或者多难堪,其实非常简单,准备好卫生巾就可以了,我母亲也是够倒霉的。”

“跟我父亲结婚后,前几年她的身体还不错,可是生完我哥哥后,她的体况急转直下,我父亲经常带她远赴外地看病,花了不少钱,使得本就贫穷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我爷爷奶奶对我母亲颇有怨言,认为她生病连累了家里的经济发展。”

“不过还好我父亲没有放弃,一直为我母亲加油打气,虽然他也很不高兴,但事已至此,无法改变。我父亲曾说:‘家里穷,能找到媳妇儿就不错了。’”

“因为我母亲身体原因,所以我哥出生后,我爷爷奶奶只好帮忙照顾。听我爷爷说,我哥出生时,医院发生了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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