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岳阳楼上先忧天下（1 / 2）

洞庭湖，古称云梦，在长江中游荆江南岸，跨岳阳、汨罗、湘阴、望城、益阳、沅江、汉寿、常德、津市、安乡和南县等府县。因湖中洞庭山而得名。洞庭湖北纳长江的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口来水，南和西接湘、资、沅、澧四水及汨罗江等小支流，由岳阳市城陵矶注入长江。

从地图上看洞庭湖，仿佛一匹迈开四蹄，昂首飞奔的骏马，岳州的位置就在骏马飞奔的前腿上，从湘阴自南向北流的湘江在岳州汇入洞庭湖后依依不舍，仿佛不忍离乡的湖湘子弟。

城陵矶之战后，湘勇在岳州整顿兵马休息了月余。这日，彭玉麟安排营中之事务，叫杨子春带两个亲兵，一起去了查看被战火波及的岳阳楼。

岳阳楼在岳州城西门城墙之上，本是三国时期东吴鲁肃为训练水军而建的阅军楼。岳阳楼为三层木楼，高出城墙六丈，紧靠洞庭湖畔，下瞰洞庭，前望君山。湘勇和太平军岳州激战中，太平军曾天养把重炮布置在岳阳楼旁边的岳州西门，轰击湘勇水师。岳阳楼也被湘勇水师炮火波及，战后修葺城墙，读书人出身的曾国藩特意叮嘱要修好岳阳楼。

彭玉麟从水勇驻地驾船到了岳州西门码头，只见江边来来往往不少船只，大多数是逃难返乡的百姓和肩挑马驮的商旅，城墙下躺在不少饥寒交迫的乞丐。彭玉麟看着衣衫褴褛的百姓，和杨子春一番感慨，真是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啊！

远看岳阳楼，依然雄伟，走近城墙发现岳阳楼西侧有些坍塌，似乎断了几根柱子，岳阳楼上以前开有家酒楼，南来北往的文人雅士、商贩走卒都要上来喝两杯洞庭春，泡上一壶君山毛尖茶。岳阳楼大门上还刻着，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和古往今来文人雅士的千古名篇，岳阳更是有这“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美誉。

而今名楼被损，楼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城墙上巡逻的兵勇。彭玉麟说道：“子春兄，岳阳楼如今冷冷清清，真是可惜啊！不如我们向曾大人禀报，及时修好岳阳楼。”

“雪琴兄所言甚是，岳阳楼本来就是城防的一部分，叫地方修城墙顺手修好得了！或者倡议官民乡绅募捐修岳阳楼，再请曾大人写一篇恢复岳阳楼记就妙了。”杨子春捋捋胡子说道。

“好！我回去跟曾大人去说，既修城墙又修名楼，也是我们湘勇为驱除长毛，保境安民的一件实事啊。”

城门口，站立这一队守城官兵，挨个检查进城的百姓。主要检查是否有长毛的奸细混进城。太平军的辫子都是剪掉的，很容易辨认。

这时突然刮起了大风，天上汇聚起一层层的黑云，只见风越来越大，吹得江边的树木左右摇摆，洞庭湖面上吹起层层波浪，岸边的乌篷船上，船上的男人和女人在急忙收帆、下锚，把货物衣服收回船舱里，大人在忙，小孩在哭。突然岸边一只没有收住帆的船，被风吹往湖中心吹去。船上的女孩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在水路扑腾。

“不得了！”

“快救人！”

彭玉麟和杨子春也赶向湖边，船被吹走了。彭玉麟脱掉外衣，看清女孩落水的方向，一个猛子扎下去，快速朝女孩游去。

“雪帅！”

“快去接应！”

杨子春让两个亲兵架船接应彭玉麟，他在岸上着急的徘徊，心里有些埋怨，“这个彭雪琴，当统领的人了还这么鲁莽！”

滴滴答答，雨下起来了，湖面上波浪起伏。只见彭玉麟之前女孩落水的湖面上冒气一个两个头，原来是彭玉麟已经把女孩托了起来，推上船，指挥着船上的人把缆绳系到他腰间。

“扑通”一声，彭玉麟跳下湖面猛的往岸边游，只见船在他的拖动下，渐渐的向湖畔靠近。

“好！救上来了。”

“是个好汉！”

“好！”

湖畔周边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彭玉麟把女孩救上岸后，又给她按压控水，女孩突出了几口水后，悠悠醒来。

“好了，醒了！”

这个女孩大约十六七岁，倒也眉清目秀，留在一条长长的辫子，穿着一件蓝色的花布上衣，脚上穿着黑色的裤子，一副渔家女的打扮。

彭玉麟在这女孩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女孩子发现有人在盯着她的脸看，白嫩的小脸瞬间红了。船上的大叔连声道谢，让女孩给恩公磕头！

彭玉麟止住了。吩咐亲兵请大夫来，一边和他们攀谈一番。

原来这父女俩是君山附近的船民，渔夫姓陈，叫陈老四；女儿叫陈青青，之前岳州打仗去乡下避难了，近日听说湘勇收复岳州城，带着几篓活鱼准备进城贩卖。

杨子春发现彭玉麟很关心这个被他救起的女孩。看着船夫的鱼还没有卖掉，于是说府里正好要买些鱼，让父女俩把鱼送府里，正好换件干衣服。

收复岳阳后，曾国藩给湘勇的营官以上的将领在城里都安排了住处，彭玉麟平时都在船上和水勇们住，除了平时去大营向办理军务，很少在城里住，所有他的住处基本上是空荡荡的。

俗话说：救人就到底，送佛送上西。杨子春觉得既然救了这陈老四父女俩，不如叫陈老四去水师快蟹船上当个摇橹工，每月还有1两银子，足可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