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渣江田产风波(1 / 2)

正当彭玉麟在私塾学习四书五经时,突然传来了他祖母去世的消息。父亲彭鸣九悲痛万分,常年流落在外,没有几天在家照顾老人,令他心里很是愧疚,向怀宁县里报了丁忧,立即带着妻子和玉麟、玉麒两兄弟往回赶,从安庆到衡州府,两千里路,恨不能一日即到。一家人先走水路,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进入洞庭湖,入湘江,一路做船到了衡州府,接着走了几天路,来回二十多日,天黑方赶回老家——一栋三开间的大泥砖房子,哭到在母亲灵柩旁。长途劳累,加上伤心过度,彭鸣九这个坚强的汉子也病倒了。

在家族兄弟叔伯的帮助下,彭玉麟兄弟送走了祖母,接着又照看父亲,短短一个月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洗礼,人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个头也高了,肩膀也逐渐宽阔了,感叹以前不用心读书,虚度时光,先生之前教的道理一下明白了过来,自己要立志进学,考秀才,中科举,光耀门楣。

待彭鸣九身体好了些后,决定好好在家为母守丧三年,以尽孝道。于是他召齐家人,在小院子周边开始种些菜蔬,找族人要回自己的田地,再种些庄稼,想起这十几年年自己在外积攒了些银两陆陆续续托人带回来,让亲友帮忙置一些田产。于是他走进一户四合院,找到了村族上的四叔彭家仁,他寄了有上百两银子给彭家仁,请他帮买了五十亩水田代管。彭家仁是六十开外的小老头,皮肤黝黑,一副慈眉善目的忠厚庄稼人的样子。彭鸣九说明来意后,他掏了掏耳朵,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说:“老了,耳朵不灵了,记性差,七八年了,像是有这么回事,你让我好好想想先。”

彭鸣九道:“四叔,你知道我在外面也没当什么官,这可是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点家私,叫你老给置些薄田,给老人家补贴家用呢。”

彭家仁:“老九,你先别急,过两天我打发人去城里把十娃子叫回来,让他跟你说说,都是啊他们后生去办的。”

彭鸣九无奈,只得说:“那让你老多费心了,以前家里多亏您照顾!”

彭家仁:“好说,好说!都是自家人嘛。”

彭鸣九回到家里,浑身不自在,等了几天没信,又去了彭家仁的四合院几次。每次都说过两天,过两天。这都过去十几天了。他耐不住,找村里其他人也打听不出所以然来。原来,这彭家仁是族长,村里大小事都是他说的算,没人敢违背他,要是谁在背后嚼舌头,都会被他找各种理由狠狠地整一顿。彭家仁面慈心黑,想法设法盘剥贫农、佃农,这些年渐渐富了起来,给儿子捐了个贡生,在城里做买卖。彭鸣九不知道人家都叫四叔“彭剥皮”,还久不久寄点钱叫他买田产,都进了他腰包了,那还吐得出来,他老娘病了许久都没得钱抓药,彭家仁给他回信都是家里好,老太太身体健旺,天天有肉吃。

这天,彭家仁做寿,他儿子彭鸣实从城里做着轿子回来了,带了几个随从,另外雇两顶轿子给小老婆做。彭鸣九办完老娘的后事,身上没几个钱了,穿着一身土布衣服,拿着从安庆带回来两匹布去做彭家仁贺礼。老远看到彭鸣实穿着绸缎,带着一顶皮帽,在门口迎接宾客,他的两个娃子在旁给客人敬茶。走近四合院,彭鸣实瞟了他一眼,忙着招呼其他客人。

“十弟,我来给四叔贺寿了,今天场面办得可真热闹啊!祝四叔福如东海阔,寿比南山高!”彭鸣九拱拱手说到。

“有劳,有劳!兄长费心了,快里面请”彭鸣实回过头,仔细看了看还是不认得是那一家亲戚。没办法,这些年认识的朋友太多了。

“我鸣九,当兵的九哥啊!”彭鸣九说得。

“哦,九哥啊!哎呀呀,十几年没见你了,你现在可发达了,做将军了吧,以后可多关照关照兄弟我啊!”彭鸣实赶忙说到。

“哪里,哪里!我那是什么将军啊,还是老样子,在镇里混——巡检,芝麻绿豆小官。”彭鸣九回答说。

“九哥,你太过谦了。里面请,里面请!”彭鸣实招呼到,其实他早知道彭鸣九回来要田产的事了,最近由他牵线把他老婆的十六岁的侄女,献给了县太爷做六房,攀上了高枝,他对彭鸣九回来讨要田产的事浑不在意。

晚上,等客人散了后,彭鸣九找空挡和彭鸣实问起来托他买田产的事。

彭鸣实今晚喝了不少酒,带着酒气说到:“九哥啊,你托人带银子回来给我们了吗?好像没有啊,我都没什么印象!”

彭鸣九听了,脸色一变,义愤填膺,今天是四叔生日,强忍着怒火,说:“老十啊,你九哥在外当兵打仗,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积攒下来十几两银子托返乡袍泽带了回来,后面在安庆陆陆续续又叫同乡带来七八次,写信叫你和四叔在家里帮置些产业的,咋就忘了!还有我家里以前有十亩水田,现在都给谁种去了。”

“没,没有这回事啊,记不得了,你这么多年没回来,我……你讲得我头有点晕”说着彭鸣实顺势就倒下去,被人扶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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