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予归处(2 / 2)

论鸡肉里挑鱼刺的本事,他绝对是第一。

她把手里剩下的糕包进嘴中,双手齐伸向屉内摸了两块:“我出,去,等你……”

眼不见,心不烦。

日暮殿立于悬崖峭壁。

景色却美得跟险峻绝壁不搭边。

池曲廊绕,荷花华丽,梧桐萋菶。

白儿挥开眼前金银花,美中不足是金银花瓣望之汪洋鳞波,很是扰视线。

怀念母亲,也不需要把寝殿给埋了吧。

她还是会不禁失笑。

羹香如栀子,体呈羊脂,特地缀着金银花瓣。

白蔚捧到鼻尖闻了闻,巧笑倩兮:“这次应是合曦郎口味?”

肯定的话,听着更像探问。期许已久,不免有些担心。

她两手拎着食盒笑笑:“是羹合郎君口味?还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

白蔚羞红了脸,阔步向前几步:“莫要再拿吾打趣!”

看白蔚没了不安,白儿看了一眼廊檐上奢侈成片的白鸽。

君子好逑……这句闹玩笑的话,她多么希望是真的。

“下次尽量少打趣姑娘您……”她追上白蔚。

白蔚停在殿前,被什么东西突然吓着了一样僵立。

她开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殿内传出枝条坠地声响。

“吾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四极山海崩塌之美!毕竟枢灵死后,一星崩毁需要时间。躲避的好吾或许能看到最后呢!”施堑笑道,又一枝坠到地上,“顺道告诉白起,急功近利,死无葬身之地。切莫低估主灵的实力,他怎么说都是一星支柱,力量可没那么简单。”

“是!”是银川的声音。

剪又咔嚓一声:“贪图多,逝得多。世事无常,物是人非。”

她忙拽着战栗的白蔚离开。

回到仪华殿,白蔚跌倒,精心准备的羹烂泥铺在身前。

颤抖不止,秀逸的脸上恐惧越来越强烈。

她一脚踩在润滑的残羹上,一咬牙:“疯子!”

施堑那些话,不是傻子都听出来了,他要借各族弑师毁世。

知了灭亡不久而至,这蘧蒢点染的辽阔山海,厌弃生者,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接受。

然她和白蔚做不到眼睁睁看。

身份所致,白蔚没法去找主灵。

情之所向,白蔚没法看亲人受诛。

白蔚只字不提听见的内容。

施堑是有多恨,以此折磨白蔚。

目睹着亲人自取灭亡,又没法打住。

告知白起听见的一切,死的便是心上人。

禀告主灵,亲人乃至参与其中的各族都将神形俱灭,夙慕之人也无可有活路。

而她很清楚,施堑已疯,很难拉回。

她都明白的道理,白蔚自然更明白。

真真进退两难。

她原以为与那些人合谋杀神夺位,只有弄不清从哪一块旯旮破土而出的陆先生。

底细不知深浅。

但肯定是个坑蒙拐骗的软柿子。

担着出谋划策的谋士,迟迟不见大动作。

虚张声势的行迹,弄得云镜苦不堪言,乌烟瘴气。

宣扬主权与扰乱秩序。

不是造势的唬人,还能是绸缪大计不成。

可她万没想到,身为主神,更是归静君一手抚养长大的施堑,也参与其中。

更令她惊惧的是,三才仅系在一人肩上。

没听到神说那段话,没见到白蔚那样子,她准当是无稽之谈。

人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样的重责?

又怎能让一个人来承担这重责?

一朝踏错,三才危在旦夕!

今日她心一横找主灵。

预料之中神眼通天。

污迹斑斑,蓬茸的爪子沉甸甸薅去鼻尖絮花,白儿摇摇晃晃撑起身子,灰白相间的三尾随着动作疲疲塌塌晃荡。

银川说不定要放了她?

再跑一下吧!

这世界,不该这时迎来坍塌。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