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榖下无望(1 / 2)

招摇山,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点没变!

精芒流溢的迷榖花,层叠着落下,轻缓如细雨。

祝余稀零,彩蝶、夏蝉、胡燕、流莺或翩翩飞舞,或栖身花上枝干上。

几只莺和雀栖于地,晃悠着脑袋在丹红的花骸间啄食。

它们浑然不觉林间暗生的险象。

赏心悦目。

祝余甘洌的香气,合着迷榖花的馥郁,织出了朦胧感,惑住感知一时半刻。

念叨着要再闻闻的芳香,使白儿回想起那段虽寂寞但自如的日子。

曜灵神乌高居云端,她把装着制香花瓣的笸箩搬到树洞外,弄好了。她褪去神赐的衣物,仔细的叠放在洞内,急不可耐的化回狐态奔向迷榖林,扑进暖融融的花瓣中,晒着柔软的日光,吞吐着鲜甜的香气,看着被狌狌族人扔掉的方册。

偶练到个别趣味横生的,记着云镜轶事的。

每当这时候,她都忘了看天色,睡在林中。

睡前什么样,醒来还是那样子。

好几次,躲过闲得慌欺负她解闷的几个狌狌族人。

四肢酥软,像后来装上的面柱。

她趴在洞口,怏怏想着,主灵干啥要给他们设下禁制?

夜一临,她就得沉睡,不受意识左右。

日一出,她就又得苏醒。

为啥杂灵能跟神一样全凭心意的睡和醒呢?

她搞不懂主灵想干啥。

年岁见长,遇事多了,她略微有些懂主灵的考量了。

那时无依可靠,却活得怡然自得。

要是在遇见白蔚时,她没起怜悯之情,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我逃他追了。

白儿缩了缩痛得厉害的四肢,身扑着的绮丝衣裳,可见的部分布满着灰蒙蒙血渍。

定睛看,一朵昂着脸的曼珠沙华,盛放在杂草丛间。

烟线游曳而成的样子。

银川穷追不舍。

她往哪跑,在哪准备躲,他没思索须臾,便准确无误的向着她走。

一路向基山,她投入河,攀上树,窜进洞,一口气她都没时间喘。

期间,她豁出去了。

幻化成迷榖花,飘落到一狌狌男子的衣襟上,悄无声息地爬进他的怀里。

银川换了容貌,疾步走到男子身侧,急急叫声:“郎君留步。”

男子面朝他,似是唬着了,倒退一两步:“郎……何,事?”

他为难的指了指男子胸部,语含歉意:“尔仆顽皮,先下在……”

男子赶紧双手齐上,把她掏出来。

她势如脱兔射出,化回狐态后足蹬上男子的脸,借力跃上迷榖树。

男子啊了声,四仰八叉跌坐于地。

力没使足,她前爪子钩着枝,踢蹬半天,后用尾巴绕住枝,把身子提了上去。

等她抹把脸,起步逃之夭夭时,撇到他的脸,唬得一跳,险些掉下枝。

蓬发凸眼,鹰鼻裂嘴,他对面容的讲究,还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随意。

那副模样,看一眼就惊心动魄,谁还敢回首。

人人皆惧可怖之容,敢去回首不是英勇,那就是脑袋瓜被驴蹄子踢了。

心知他是要吓跑男子。

另是掩人耳目。

及至这棵樛迷榖下,她实在驰骋不动了。

满身刮伤,四爪皮破,她扔了叼着的衣裳,精疲力竭的扑倒衣上。

神形俱灭之景,每座山,每一处都在连接不断。

这招摇也是层出不穷。

逃不掉——

与她而言,前方的路,乃是死路。

拼命地挣扎过后,先前的恐惧感退了一些。

不退的话,她难道就能逃脱?

银川万不会手下留情。

瞻奉白蔚七万年。

六万年在太行神域,她与银川虽说相遇不多,见着了,多让肩而过。

也有那么几次,她拉着笑意柔和的他,吐一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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