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欲说还休(1 / 2)

广莫时缓时扬,檐下风铎声声响。

寒凉萧萧。

北域极是凄凛,但风的冷意是近几月才渐显。

音莲倚着窗栏,一直没大情绪的望着窗外之景。

银霜纷扰,残芒摇曳在树间。

万年流苏树,年年飞絮飘荡,霜雪清冷。

几回见之,她俱没觉得它的清丽,原是冷凉的哀思。

这风给它添了凄恻。

也给她心内留下了肯定。

云镜的根本乱了——

恻恻风铎音,声声连贯,凭着风中冷寒,一首遐想浮沉的调子幽幽入耳。

她松了握着玉盘的双手,清透的雾丝回旋在盘底,托着它。

金乌羽揉制的耀灵丝,凌迟鲛人得来的血泪珠,何其庄重的缠花,却得了个贬低践踏之意。

杜陵花观之灼光辉耀,缀满其上的血泪珠浑圆如水滴,血丝攀附,极似一条又一条绳链死死绞紧猎物,至死方休。

未悟其所意,它可谓是一件奇珍。

一朵整个流苏花落进窗框,悠悠荡荡地停在她的手心。

她心知没人会发觉她这一此举,空旷地里的犄角,很难受人探问。

当下的云镜,人人登高望远,鲜有人俯视周遭涌动的黑蛇。

维夫党人之偷乐兮,露幽昧以险隘。

岂余身之惮秧兮,恐皇舆之败绩。

“独柯不成林——”

“独树不成林——”音莲力力哼唱起与曲琼音韵相近的乐曲。

雾丝卷起花身飘向空中,望着花影向着树后的皓穹飞去,她轻轻吟唱:“念郎锦……”

“可是有缠结事忧心?”云熙眉头舒展,复又两手叠放于腿上,正襟危坐。

月镜前人,挺着冉弱的身子,无饰霜色夏布里衣。

一看便觉着,这副身子,是在勉力支撑。

山水髻,金银发丝作水帘,泄于地,蜿于方寸。

蛾眉雪面,鳞腮绛唇,浓血欲泻的唇上且还抹着层灰雾。

彩妆愉人欢笑。

而那山水髻,身子一弛,必定整个人向一侧倾倒,回旋不得。

山还未成型时,音莲尚不晓其形。

此间甫一看,心明目亮如她,实然也吃了一惊。

这山的模子乃基山。

主灵闭世数十万年,基山等同于圣山。

把奉为群山之首的圣山编成髻,再配上这样不伦不类,惹人戏笑的糚,其中包含的意,可谓是胆大包天之人敢做。

那些子人,个个是玄机天匠,方能鬼斧神工编制出这款夜郎自大,贪狼气盛的基山髻。

他们要是分几许才智予沧海众生——

她那喜迎风舞水,拈水珠串颈饰,脉脉咏诵《维摩诘经》的妹妹,依旧嬉水欢歌,时时呼唤着她一块嬉戏水间。

柔舒依是美满的跟意中人谈佛道,情谊缱绻。

偶有三人同游环水岸,她援琴,阿舒且歌且舞,阿火吹箫。

好不愉悦。

世历更替,那段风光如刀刺心头,时不时重现。

那些人,明着在基山上栽花插柳一番了!

山水髻上戴着的金桂花蓖,露出些齿身,插的途中慌忙撒开手所至。

蓖齿细得仿似针尖。

神体万古不灭,可他们的五感跟旁人的相较,十分疼在他们身上便是十二分的疼痛。

蓖齿刺疼了头皮,主母才会蹙眉止住东后。

东后忙跪下俯首。

音莲眼快手俐跟托着玉盘的灵娥们一齐跪下首伏地。

“妾有过!”

“无事!汝不必自优。”

“是私冒失伤了主母,请主母责罚……请责罚……”

“今日是怎么了?吾言了无事。”

“私有过……”

东后兀自止声。

主母也没搭言。

落絮亦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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