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里铺(2 / 2)

江鹞子手里还端着酒碗,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中年汉子一招比一招快,白衫少年又连退几步。突然白衫少年双脚一蹬,竟使出‘旱地拔葱’的轻功凌空跃起,身形陡然一折,凌空翻身,漫天剑光向中年汉子倾泻而来。中年汉子一惊,急忙使出“魔影重重”护住周身。剑光一消,只见白衫少年的剑自铁手的拇指和食指中间穿刺而过,直达中年汉子的右胸。

“柳剑十三式?”中年汉子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动,曈孔渐渐扩张,刚一张嘴。鲜血已从他口中溢出来。

“不错,你的第七式“魔影重重”破绽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而又必须自上而下才能穿透。我跟了你三十七天,对你的招式推演不下一百五十次。”

中年汉子没等白衫少年话说完,身躯慢慢向后倒去,鲜血自胸口中飙出。眼睛瞪着白衫少年,眼珠凸了出来,露出满是不惑,他至死都不想信这白衣少年能一剑刺进他的心膛。

白衫少年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怜。他一直都很怜悯那些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的人,他知道这个人一定死不暝目。

江鹞子拔刀在手,脸上的汗不停地在往下流,拿刀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这才看清白衫少年约摸十八、九岁,身形瘦长,穿一领沿边白绢布宽衫,左袖空空如也。原这少年只有一只手。

白衫少年把剑盘回腰间,两眼盯着江鹞子道:“你敢出手?”

“不——敢——。”江鹞子颤颤道:

白衫少年目光忽然从江鹞子的身上移开,移到旁边的袋子上道:“你想拿他威协我。”

“不——敢——。”江鹞子喉结颤动一下,结结巴巴道;

“哪你怎么还不走。”

江鹞子如临大赫,手中的刀再也拿不稳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人却像疯子似的狂奔了出去。

白衫少年走了过去,解开麻袋麻绳,把麻袋轻轻地褪了下去,只见头上乱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红绣袄下配黄衫,甚是华丽。少女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搽一脸胭脂铅粉。很年轻,却不美,事实上,这个女人不只是俗,简直俗得很可怕。她的鼻子下是一张肥厚如猪的嘴,全部长在一张全无血色的圆脸上。双眸紧闭,显然是中了迷药还没有清醒。少年小心地把她扶正,头靠在椅子上。

——男人最大的悲哀是“愚蠢”,女人最大的悲哀是“俗气”。一个俗气的女人,通常都是个内心可怜的女人。白衫少年非但没有因为她的俗气而抛下她,反而对她更同情。

那白衫少年收起桌上的银票,拿起两锭银子送到柜台后那掌柜的面前,道:“打烂了你这么多桌椅,你看够不够。”

那掌柜的早已矮了半截,缩在柜台下,牙齿格格地打颤,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拚命地点头。

白衫少年翻转中年汉子,原来铁手经背一条皮带绑在右臂,另一条皮带分叉在胸前围一圈绑在右腋。少年小心解下铁手,在掌柜的帮忙下装在自己左手上,再把衣袖放下,左臂晃动几下,宛如真手一样。

现在已是太阳下山时分,西方天际,幻起满天彩霞。白衫少年刚刚忙完自己的事。忽然听见有个人尖声问,“你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居然醒了。她不但俗气得可怕,声音也同样尖锐得可怕。白衫少年没有回答她的活。

既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他慢慢的站起来,想过来看看这少女的情况。少女已经醒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脸惊恐地望着白衫少年,而不敢有一丝动弹。

白衫少年走过来,道;“你能站起来?”

谁知这女人却忽然从旁抄起江鹞子掉落的刀,大声嚷道:“你敢过来,我就打死你!”白衫少年冒险救了她的命,这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却好像认为他要来强奸她似的。

白衫少年一句话都没有说,很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女人双手还紧紧握着那把刀,用一双审贼般的眼睛狠狠盯着他。却又在尖声问:“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白衫少年用嘴嘟了嘟地上的尸体道:“这个是官府悬赏五百两银子的‘鬼手’罗宏明,而你是被江鹞子掳过来卖给他的,我只好把他杀了。”

这女人总算想起了自己的遭遇,道:“江鹞子呢?江鹞子哪去了?”

“江鹞子跑了。”白衫少年实在懒得去看她。

“你怎么能让他跑了呢,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让他跑了呢。”这女人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在唠唠叨叨地骂白衣少年不长进,没出息。

白衣少年实在受不了,冷冷道:“当时你昏迷不醒,难道要我丢下你去追江鹞子?江鹞子和你熟轻熟重?”

这女人似乎弄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仍不服气地道:“你这种人我看得多了,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存好心。”

——一个俗气的女人,就已经很令男人讨厌了,如果这个俗气的女人再蛮不讲理的话,只怕会让男人瞬间疯掉。

白衣少年本来已几乎忍不住要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像你长得这副尊容,我还没兴趣。”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这女人的脸色此刻看来骄横无比,显得更加的恶心,他不忍再去伤她的心。所以他只有缓缓地叹了口气道:“你是赵庄主的女儿吧,来,我送你回家。”

赵小姐微微颤颤走了了几步,在白衣少年少年的搀扶下爬上马背。少年抓起地上的尸体放在另一匹马上,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带着少女向双羊镇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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