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千年 61（2 / 2）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

楚彧声音有些颤抖：“若你真的来自别的世界，那真正的路祈明去哪了？”

“我是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我就是路祈明。”

她望着炉中渐渐变小的木炭，一如时间沉淀，万物终要归土。

楚彧猛地站起，带翻了桌上的茶盏，碎瓷四溅，黑色的袍子上留下一滩深色的痕迹，他后退一步：“祁悯，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祁悯默默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炉子中的火彻底熄灭，她才起身，独自踏入茫茫白雪中。

之后的几日，楚彧便再未回过将军府，府上的人都只当他公务繁忙，只有祁悯知道，他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她觉得心里倏然缺了一块，灌进来无数风雪。

她下了一盘费尽心思的棋局，而他，是预想之外的意外。

罢了，罢了。

雨僝风僽的世界，她都面对了这么多年，本就没什么东西可失去了。

寒风侵肌，无边浓墨下，她坐在屋顶上，望着天际独自闪烁的启明星。

……

西凉访夏之事过去许久了，贺兰晚照一行人又搬回了大使府，而祁悯也日日去寻路临风，却并未提及楚彧之事。

这日，路临风像往常一样与祁悯对坐，他给祁悯削了个苹果，忽然道：“明日我就要回西凉了。”

祁悯的手一顿，眼中暗淡下来：“好，明日，我去送送你。”

第二日。

城墙外，蜿蜒了一道长长的队伍，祁悯无声地站在城门口，目送路临风纵马离开。

没有依依惜别的临别语，万般不舍都藏于冬风之中。

一行别万里，目光迢递，直到看不见城下的那个人影，路临风才慢慢回头。

贺兰晚照胳膊支在车窗上，看着他：“舍不得的话，为何不把她带走？”

“她有她自己的打算，而且，我们还会再相见的。”忽然，路临风想到了什么，他淡淡问道：“你好像很关心我妹妹？”

“没有，没有。”贺兰晚照大笑着放下帘子，却又有几分心虚：“你妹妹就是本将军的妹妹，自然要关心的。”

路临风冷哼了一声，抖勒缰绳，行至队伍的最前端，没再说话。

这边，祁悯久久凝视远方，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行回将军府。

刚至府门口，便听见霍无双与蝉衣的嬉笑声，她无奈地低头笑了。

她早已看出霍无双与蝉衣之间互生情意，霍无双在长京城中开了家铁匠铺，蝉衣日日去看望他。

霍无双有了归宿，这是好事。

祁悯哈了一口雾气，终是未能踏入将军府，去打扰这二人的祥和。

她转身离去。

她孑然一身行在喧闹的街市中，自此，她的身边，再也不剩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