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艾佛里（2 / 2）
碧琪笑而不语。
舞台上忽然有音乐声传来，只见那女人又指了指舞台的方向，大声说：
“好戏开始咯！”
碧琪转过头去，这还没去山神庙就已经被眼前的场面惊讶地移不开视线。
红布哗啦一声被掀开，一个巨大的铁笼，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铁笼里似乎关着人，男子拿出钥匙转动起来，铁笼锈迹斑斑的前门被缓缓推开，而另一个身影，脚腕处戴着镣铐，叮叮当当地，竟从铁笼里爬了出来。
“瞧！他就是圣童，山神的仆人，也是山神保佑我们粮食丰收，免遭天灾的祭奠品。”
碧琪大脑一片空白，似乎难以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女人口中的圣童并不真的是个孩子，而是位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子从铁笼内爬出来，随着音乐声开始跳一种碧琪从未见过的奇异舞姿。
只是这男子身形纤细，肤白胜雪，还长了张鹅蛋脸，一眼看上去弱不禁风，人畜无害，随着音乐扭动的腰肢更是柔若无骨。
可当那双迷离的狐狸眼穿过人群直勾勾地望向你时，你才会发现什么叫做勾魂夺魄，妖媚动人，雌雄难分。
台下几十双眼睛无论男女早就放下眼前的食物，痴痴地盯着他看。
中年女人见碧琪看傻眼了，得意一笑：
“漂亮吧，他叫艾佛里，可惜不是神族。”
“他是人类。”
另一个女人立即补充道。
人类···
碧琪从未见过人类。
在神界，人类是比普通神族还有低一等的存在。关于他们，碧琪知道的只是伊恩告诉她的关于人类和他们之间的战争——猎异之战。
大约一百年前，由于人类世界不再适应他们继续生存下去，于是人类利用他们自称为“科学”的法力制造出维度缺口，竟通过这维度缺口秘密涌入神界。
于是，星没森林内一时出现大批身着奇装异服，语言不通，却和神族长相相似的生物。
当地神族居民起初还不以为然，直到这些突然出现的生物手持奇怪的工具闯入他们的家园，还打伤了部落居民，这才有人将这一切奇事上报给了都城上议院。
当时神界并没有如今的两派鼎立之局势，经过上议院派代表和人类谈判之后，上议院内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是如今的祭司所代表的群体，他们认为人类的存在将威胁到神界居民的权益，毕竟人类制造维度缺口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原来的生存环境已经被他们破坏到无法继续使用，因此，神界将会成为在他们手里毁灭的第二个维度。
于是，他们提倡对于人类采取战争的手段将他们驱逐出去，并修补好维度缺口，断了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二是以伊恩为代表的群体，他们认为只要控制住人类的数量，限制好他们的繁衍速度，神界百姓可以和他们共存。人类除了他们那些金属打造的器具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神力，只要约束好，对神界的百姓根本造不成威胁。人类首领向他们做出过承诺，会在他们划分的领地内生活，绝不会再侵犯神族的利益。
于是，神界管理阶层自此开始分裂成两派，又经过全都城百姓实名制投票，神权派胜出，猎异之战正式打响口号，几日之内，星没森林内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人类的踪迹便彻底消失在神界。
“人类都很坏吗？”
碧琪还记得自己这样问过伊恩。
伊恩笑着摇头：
“和我们一样，有七情六欲，有好人也有坏人，只是被一群自私自利的人糟蹋太久，以至于后来恍然大悟时一切都晚了。”
说着，他又露出惋惜的神情连连叹气：
“那些被迫逃亡到这里来的幸存者当中有不少拥有大智慧的人啊，可惜了，可惜了···”
回过神来，那圣童艾佛里依旧在台上跳舞。
碧琪越看越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和自己不是同一个种族，她又问方才那中年女人：
“请问，这圣童是男是女？”
“男的。”女人被碧琪逗笑了：
“看来，你们从都城里来的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长相啊。”
这话倒说的没错。
碧琪自认为都城内面容姣好的男子不计其数，她在那里生活了这么些年也算是见识过不少气质非凡，长相出挑的男子。
可当眼前的这位艾佛里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的这种念头却被彻底打消了。
“那··他只是个人类，你们为什么要叫他圣童？”
“不是说了吗，他是山神的人，是我们孝敬山神的礼物，礼物懂吗？”
“哎哟姐，你就和她多说一些嘛。”
有人劝了劝那不耐烦的中年女人。
她砸了砸嘴：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他呀，我们最初是在河边找到的，那时人家都饿晕了，还在那么冷的水里泡了好几天，我们见他可怜就好心收留，没想到是个人类，咳，长得真好看死了也可惜，还不如把他供奉给山神，让他住在山神庙里，白天在山神灵堂前跳舞，晚上住进灵堂后的棺材里，就当是和山神同睡，圣童就是山神养的男人，明白吗？看你年纪小也不太能懂的样子，咳。”
“那既然是圣童，为什么还要戴脚铐？”
中年女人眼前一亮，八卦的心这下倏地燃烧起来，于是跃跃欲试地靠了过来：
“因为啊，他竟然勾引部落里的男人···”
碧琪闻言抬起头来看向艾佛里。
虽说他的确长了张含情脉脉的脸，举手投足间似有万千青丝流转，可那双眼睛在不笑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透着一股悲凉。
她又试着去读他的心，却刚集中注意力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便受不了移开视线。
那副身体里似乎住着无数种声音，撕心裂肺地叫嚣着，尖锐的声线彼此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一片混乱，像是一处乱葬岗半夜时分冤鬼苏醒，于是便争相恐后地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这样的一个人，若说勾引，实在是匪夷所思。
可就在她想要继续听下去时，周围的地面忽然如地震般震动起来，奔跑的马蹄声和人喝出的驾驾声不断从远方朝他们逼近。
音乐声戛然而止，舞台上的艾佛里也停住动作怔怔地眺望远方。
直到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卡娅大人来了！”，愣在原地的人们这才如雨后春笋般纷纷站起身，准备迎接这位还未出现便惊出如此大阵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