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空虚空（1 / 2）
翌日清晨，飞船藏匿处，常鸣、赵星星和柳钊阳三人早已在此等候。与其说是按时抵达，不如说他们昨夜布置完防御阵后便一直守在这里。此时，所有火种已按吴不灭的安排搬运至飞船内部。
不久，秦姝儿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步走来，至此，只剩高天擎尚未到达。
“他不会不来了吧？”吴不灭眉头紧锁，语气中透着担忧。
“不会，他既然应诺了，那便不会食言。”常鸣语气坚定的说道，
话音刚落，天边传来阵阵轰鸣，声音与飞船的引擎声相似，却更加浑厚，犹如雷鸣。高天擎伴随着这雷声迅速接近，最终稳稳落在众人面前，扬起一阵尘土。
尘土渐渐消散，常鸣微笑着看向高天擎，没有多言。而高天擎也未为自己最后到来做任何解释。
“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们便，走吧！”常鸣环顾四周，低声说道。那最后的“走吧”轻轻吐出，却饱含对这颗母星的深深依恋与不舍。
常鸣、赵星星、秦姝儿、柳钊阳和高天擎五人各自站在一扇飞船的舷窗前，心中各怀心事。此时，吴不灭正在舰长室内，与小安机器人进行最后的确认。
“飞船即将启动，请各位宇航员做好最后的准备。飞船即将启动，请各位宇航员做好最后的准备。”飞船内部的播报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
吴不灭从舰长室走出，看着五人，轻声说道：“可以了，准备起飞了，赶紧做好准备吧！”
驾驶室内，吴不灭端坐在首位，身后的座椅上，常鸣几人被层层绷带和交叉的金属支架紧紧束缚住。他们心中虽对此有所疑惑，但依旧遵循规则，心想按规则行事总不会错。
飞船外，引擎轰鸣，飞船缓缓升空，逆着初升的太阳，逐渐加速远离。
飞船内，强烈的加速度使常鸣几人得身体紧贴在座椅上。尽管他们身为炼虚修士，也感觉到了些许不适，但却并未头晕目眩。
随着飞船逐渐脱离极瑞星的大气层，阳光透过舷窗刺入驾驶室，光芒异常刺眼。但飞船并未因脱离大气层而有任何停顿，始终以稳定的加速度远离极瑞星，朝着与极瑞星自转相反的方向飞去。
大约两个小时后，飞船停止加速，进入每秒五十千米的匀速飞行。加速度骤停的瞬间，常鸣几人身体剧烈颤动，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了绷带和金属支架设定的重要性。若无它们，即便能迅速稳住身形，也难免狼狈不堪。片刻后，绷带和金属支架自动撤回，常鸣几人站起身，舒展筋骨，骨节发出噼啪声响。
“脱离行星加速运动已停止，各位宇航员可以自由活动。”飞船广播反复提示。
原本，几人还想在极瑞星外观赏一下它的全貌，但当他们再次透过舷窗向外张望时，发现除了那似乎永恒不变的太阳外，太空中一片漆黑，空无一物，这让他们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怎么？有些失望吗？”吴不灭站在他们身后，微笑着问道。
“我第一次乘坐飞船时也是这样，原以为太空是无限瑰丽、色彩斑斓的，结果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吴不灭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不要太失望，如果我们能安全脱离这颗恒星的空间作用域，你们就会有机会真正见识到宇宙的壮丽面貌。”他安慰道。
常鸣说道：“吴兄，能否详细为我们介绍一下飞船？我们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吴不灭爽快地应道：“没问题。小安，小安！”
一阵急促的机械脚步声传来，小安机器人迅速出现在众人面前，声音平稳而清晰：“舰长，我在呢。”
尽管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机器人，但那种新奇感依然在每个人心中挥之不去。
吴不灭指示道：“带他们在飞船里转转，详细介绍一下飞船的各项功能和构造。”
小安回道：“好的，各位请随我来。”
“四级飞船整体分为前后两个区域，前区又细分为三层。最上层最小，是驾驶活动区和休息区，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中间层面积最大，是储物和宇航员的休闲区。最底层则是武器储备区、能源储备区和质量引擎区。后方是飞船的核心区，包含数据存储器、超高速量子计算机群和引擎隔离区。”小安机械的解说着飞船的结构。
随着解说，众人经过了第一层的驾驶区和十几个独立的休息卧室，最终来到后面的冷冻休眠区。休眠区面积不大，中央有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两旁排列着十几个封闭如虫茧般的休眠仓。刚进入此区域，刺骨的寒冷瞬间席卷全身，众人不得不运转灵力进行抵御。
常鸣仔细观察着路过的休眠仓，里面保存着各种生物。有的独占一个仓，有的体型较小则多个挤在一起。但无一例外，这些生物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吴不灭曾解释过：“相比猫、狗、鱼等常见生物，这些才是真正的稀有火种。在宇宙中有生命的行星上，那些物种广泛存在，而这些则是独一无二的。”对此，常鸣表示理解的同时也感激吴不灭的良苦用心。
直到几人来到最后一个休眠仓前，高天擎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仓内那熟睡的身影，呼吸逐渐急促，脸上的肌肉不停抽动，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大男孩。他极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滑落，但那积聚在眼眶中的泪水，终究在飞船质量引擎作用下滚落下来。
他没有责怪在场的任何人，尽管这并非他的本意。但当他再次看到那熟悉的倩影时，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了。他仿佛忘记了所有，眼前的女子便是他的全部。众人逐渐离去，只剩下高天擎一人，无惧冰寒，默默守护在休眠仓旁。
第二层储物区，常鸣望着堆得满满当当的植物种子和重要文献，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与此同时小安解释道：“这些种子在飞船模拟的特定环境下，至少可以保存百年，但超过百年后，不能保证所有种子都能保持生命力了。”
第二层的休闲区虽然面积不大，却应有尽有。然而此时，大部分区域都被堆满了历史文献。
当几人来到第三层入口时，却被拒之门外，因为他们没有权限进入。整个飞船中，只有舰长吴不灭有权限进入这里。对此，几人并未强求，毕竟最下层和后面的区域即使他们进去了，恐怕也没有意义。随后，机器人向众人展示了许多他们未曾见过的科技产物，对此他们也是兴趣十足。
他们在飞船内转悠了一圈，虽然飞船不大，但也花费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几人返回了驾驶室。
见几人返回，吴不灭将他们请进了自己的独有舰长室。舰长室虽然面积不大，但比他们刚刚经过的普通休息室却宽敞得多。
“高天擎他？吴不灭发现少了一个人，试探性地问道。
“没关系，让他留在那里吧。”常鸣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吴不灭点了点头，转而正色道：“好吧，接下来我要跟大家说一下航行的安排。具体细节，小安会向你们详细介绍。”
他转身对一旁的小安吩咐道：“小安，给他们介绍一下接下来的航行计划。”
好的，舰长。接下来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具体的航行情况。首先，我们的飞船已经完全脱离了极瑞星的空间作用域，进入了恒星的空间领域。当前，我们正围绕恒星公转，但飞船的行驶方向并不是沿着恒星的轨道，而是朝向恒星的背面。我们的相对行驶速度是每秒五十公里。这里需要解释一下，这个速度是相对于恒星的，但实际上我们仍然在恒星的牵引作用下，以每秒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绕银河系中心旋转。小安机器人解释道。
与此同时，舰长室的大屏幕上显示出小安机器人所描述的画面。画面中有三个光点，分别标注为银河系中心、恒星和飞船。飞船绕恒星旋转，但行驶方向与恒星相反。尽管两者都在绕银河系中心旋转，但速度不同，使得恒星与飞船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
常鸣几人听到小安机器人的解释，虽然有些困惑，但当他们看到屏幕上的动态图形时，瞬间豁然开朗，明白了当前的航行状态。
小安继续解释道：“我们当前所在的恒星可视空间作用域大约是一百亿千米。为了便于理解，你们可以将这个范围的作用力视为‘一’。具体的数值并不重要。但由于一颗白矮星的接近，恒星周边空间的作用范围和作用力都发生了叠加。白矮星体积虽小，但密度极大，因此它的空间作用域较小，作用力衰减也较快。现在，我们的可视空间作用域和作用力大约各增加了百分之二十。”
此时，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画面。画面中有两个光球，一个黄色的较大，一个白色的较小。它们分别被标注为恒星和白矮星。此时，恒星和白矮星正相对运行。在恒星的运行轨迹后方拉出一根长长的浅红色指示线，标注为可视空间作用域，数值为一百亿千米。随着白矮星的逐渐靠近，这条指示线被逐渐拉长，颜色也逐渐变为深红。
小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原本我们的飞船携带的备用能量池足够我们在五十年内到达泰擎星。但是，由于刚才提到的作用域和作用力的增加，能源将会不足，我们无法将飞船提升到足够的速度。这意味着航行周期将被大大延长，预计需要十五万年。”
小安再次停顿，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新的画面。画面中有两个光点，一个标识着泰擎星，另一个标识着极瑞星。两者之间有一条直线，直线分为四段。从泰擎星开始，第一段是红色，标识着减速能量消耗百分之五十；接着是灰色，标识着航行中能量消耗百分之一；再往前是绿色，标识着无空间作用力加速能量消耗百分之十九；最后一段连接着极瑞星，是红色，标识着摆脱恒星空间作用域能量消耗百分之三十。
紧接着，画面中在极瑞星右侧出现了一颗标识为白矮星的光点，逐渐靠近极瑞星，最终汇入其中。连接极瑞星的最后一段红色标示线长度增加了百分之十二，而绿色线段则减少至百分之七。
常鸣几人都是炼虚修士，对空间的感悟极为深刻，神识也异常强大。因此，小安所作的解释和画面中的演示内容，他们能够完全理解。
画面再次定格，小安继续解释道：“十五万年的航程对人类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所以我们必须借助其他力量来节省能源。我们的方案是将飞船驶向恒星后方约七十亿千米的位置。虽然这不是我们能消耗能源的极限，但为了保留足够的能源来开启防御光幕和应对突发状况，我们必须这样做。在恒星与白矮星相撞之前，我们需要每小时航行一千万千米，才能在那之前到达目标位置。因此，我们将在两小时后再次启动加速引擎，将速度提升至约每秒两千七百多千米。这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
“到达七十亿千米的位置后，我们将迎接爆炸的冲击。当两颗星体碰撞时，首先会产生一波能量风暴。这股能量风暴虽然不会对我们产生推力，但我们必须立即开启防护光幕，否则复杂的射线干扰会损坏飞船控制系统，并对生命体造成致命威胁。能量风暴过后，便是两颗星体碰撞产生的星云冲击。星云冲击如同气态波浪，会将我们淹没，并推动我们加速飞向恒星作用域外。然而，飞船无法直接承受这股巨大的力量，必须展开防护光幕进行抵御，并稀释冲击的力量，以达到四级飞船能够承受的极限。这对飞船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但据舰长所说，你们能够释放出堪比飞船防护光幕的灵力光罩，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成功的几率，具体数值取决于你们的能力和星云冲击速度。关于航行的相关事宜，我已经解释完了，”小安说道。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接下来，我们将在两个小时后向目标位置加速行驶。”吴不灭缓缓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就在这时，赵星星突然出声：“小安，小安，你能告诉我，星云冲击速度的多少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
“抱歉，您的等级不足，我无权回答您有关航程的其他问题。”小安平静地回应。
小安的回答引得众人窃笑，赵星星则显得有些无奈，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吴不灭见状，微微一笑，随即对小安下达指令：“小安，将现在你看到的每个人，还有之前你看到的那位高天擎，都设置为舰长，给予与我同等的权限，但不包括任何可能危害飞船的行动和决策。”
“好的，吴舰长，已变更所有人的管理权限。”小安说道。
“小安，现在你能告诉我星云冲击速度的多少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了吗？”赵星星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好的，赵舰长，目前我们还无法完全精确计算，因为碰撞点的不同情况也会不同。不过，有一个大致的范围可以参考。这次碰撞的两个天体，一个是致密的白矮星，另一个是气态恒星。他们的碰撞只有一个结果：恒星外围的气态物质会被迅速抛出，形成冲击星云。这种冲击星云的速度大概在光速的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十之间。
如果冲击速度是光速的百分之三，我们不仅不会损失航行时间，反而会有所减少。但如果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七以上，我们将会被彻底摧毁。如果速度在光速的百分之三至百分之六之间，速度越快，我们损耗的备用能量也就越多，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们可能会迷失在太空中。”小安解释道。
小安解说之时，除赵星星外，其他人也在认真倾听，对此他们也是有很大的疑惑。当小安解释完后，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虽然有些心里准备，但没想到星云冲击速度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同时也在默默祈祷，希望星云冲击速度不要太高。
赵星星消化了一下小安的解释后，继续问道：“小安，我们是怎么把飞船加速到每秒两千七百多千米的？”
“好的，赵舰长。加速度可以分为两种形式：牵引力和推力。我们采用的是推力形式。其实，要将飞船加速到每秒两千七百多千米并不难。我们需要两个力，一个是克服恒星的空间作用力，另一个是超过当前飞船速度的推力。我们将这两种力合并为一种，即大于当前飞船速度且大于恒星空间作用力的推力。我们的飞船引擎在不同阶段有不同表现形式，在这段加速旅程中，我们使用的是超高压大质量粒子反推引擎。这种引擎最高航速为每秒三千千米，约为光速的百分之一，所以我们可以将飞船加速到每秒两千七百多千米。涉及的知识较多，无法完全解读，如果您有疑问，我可以再作单独解答。”小安解释道。
“那大质量粒子是什么？”吴不灭思索片刻，继续问道。
“抱歉，如果您对大质量粒子无法理解，那么我要做出的解答中，涉及到的其他知识您也无法理解。这里涉及的知识较多，无法在短时间内解释清楚，建议您从最基础的物理知识开始了解。当然，这需要很长时间。”小安解释道。
听到小安的解释，赵星星有些不满。作为五祖之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机器人奚落。他正准备反驳，常鸣却摆摆手说道：“好了，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了解。现在全身心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赵星星愤愤地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小安机器人。吴不灭看到赵星星的神态，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曾多次不服气眼前的机器人，但每次都是无奈收场。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期间柳钊阳简明扼要地向高天擎解释了刚刚了解到的信息。此时，包括高天擎在内的所有人都再次回到驾驶室的座椅上，飞船的广播声再次循环响起：“警告，距离下一轮加速行驶还有五分钟，请各位宇航员做好准备。”
约五分钟后，飞船广播再次响起：“警告，距离加速行驶，还剩余五秒，五、四、三、二、一、启动！”
“蹦——”，一声巨响在几人的耳膜中回荡，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震颤。瞬间的强大加速度作用在他们身上，使得他们猛地向后砸去，尽管背后有长长的缓冲滑道，几人依旧感觉到血气在体内翻涌，难以控制。这种强烈的加速度冲击，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他们也从未经历过。
飞船的加速度并非一瞬间完成，缓冲滑道很快到达了极限，然后又恢复如初，接着再次突然加速，如此循环往复。这预示着飞船正在以周期性倍量加速度向前飞行。
原本，他们完全可以避免这场折磨，只需进入休眠仓便可安然无恙。然而，休眠仓此刻已被全部占用，他们只能用自身的肉身和修为来抵抗这似乎无尽的折磨。
循环往复的加速已经持续了七个多小时。众人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在短暂的缓冲期间，柳钊阳终于顶不住了，他发出一声干呕。尽管他已辟谷多年，但还是有一股胃液从口中喷出。还不等胃液落地，飞船又一次突然加速，导致刚刚呕吐的液体直接扑向柳钊阳的面庞，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一幕被其他几人尽收眼底。原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的秦姝儿，看到这一幕，胃里也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但在强大的加速度下，她硬是被生生憋住。直到这次加速运动停止，秦姝儿才猛然大口喘息，那种被生生憋住的感觉让她有种濒临窒息的错觉。
常鸣坐在她的右侧，见秦姝儿脸色苍白，立即问道：“你怎么样？”
秦姝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倔强地不作回应。
“加速已停止，宇航员可以自由活动。”机械的播报声在驾驶室内响起。
几人如释重负，心中的紧张感瞬间消散，对科技力量的敬畏也再次加深。